邬长筠七弯八拐,离开了错综复杂的胡同,再看前面,是花阶的后门。
她爬上树,从窗子翻进去,来到一间无人的包厢,将门开个缝往外看,歌舞升平,一群迷醉的男男女女正欢乐着。
趁走廊暂时没人,邬长筠将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肩上的血迹,准备从屋里出去,混入人群中,再从正门悄悄溜出去。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她转身一刀挥了过去。
对方迅疾躲开,竖起双手。
“是我。”
霍沥。
邬长筠警惕地看着他。
霍沥长吁口气:“还好我闪得快。”
能躲过自己出刀的人很少,听杜召提过,霍沥很久之前做过海军巡防,因伤退役,看来身上的功夫还在。两人上回见还是她从法国回来,在一次酒局上偶遇,重逢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霍沥仍举着手:“我去看看。”
邬长筠挡住去路。
霍沥瞧她一脸戒备:“好好好,我不出去。”
邬长筠贴门听外面的声音,密杂的脚步声上了二楼,挨个房间敲门。
她看向四周,除了刚才翻上来的窗,没有去路了。
“跟我走。”霍沥忽然道。
邬长筠审视着他,没有动弹。
“我要害你,死无葬生之地。”
邬长筠从不信毒誓。
霍沥竖着双手往后挪,到一幅画前,手伸到后面按了下开关,随即,酒柜往左挪去,出现一道暗门:“躲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
邬长筠到窗口隔着纱帘往下看一眼,花阶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再纠结就来不及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霍沥“嘘”一声,朝邬长筠招招手。
她仍不为所动,走到他身后,用刀抵住他的腰,一旦他妄动,不管和杜召有什么交情,自己都不会手软。
霍沥无奈地被她按着往前走,心里暗叹:这女人,倔驴一样。
他打开门,声音故意装得懒洋洋,对外面的侍应生说:“什么情况?吵得我睡不着。”
“亚和商社的,李处长带人过来,说是要抓地下党。”
“我这哪来的地下党,等会,马上出来。”霍沥关上门,回头俯视着邬长筠,一脸严肃地扼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往暗室拉。
邬长筠甩开他的手。
霍沥再次拉上,满眼诚挚地对她说:“我是个中国人,相信我。”他把人拽到暗门口,推了进去。
邬长筠没有挣扎,站在里头看着外面的人。
“放心,除非他们把这炸了,否则不会找到你。”
邬长筠没吱声。
“害怕的话,桌上有小台灯。”
语落,他便关上暗门,理理衣襟,走了出去。
李处长的行动队将花阶封闭,正在挨个盘查。
外面一阵安静,一阵嘈杂,邬长筠打开台灯,扒开衣服看一眼伤口,还好子弹只是刮过去,她用刀割了块里衣,将伤口绑住防止血流不停,再看周围,密闭空间,除了酒就只有桌子和一座单人沙发,她仍丝毫不敢懈怠,到入口贴门听外面的动静。
很快,他们的人搜了过来。
邬长筠一手持刀一手握枪,随时准备他们破门而战。听脚步,只有两个人,翻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便出去了。
她短暂地松了口气,放下手,继续倚门而立。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又有人进来,橐橐的皮鞋声。
邬长筠不确定是不是霍沥,再次举起枪对着入口。
谁料霍沥怕她吓着,轻轻敲了敲门:“是我。”
邬长筠这才松懈下来。
门被打开,霍沥拿着医药箱进来:“看你身上有血,处理下。”
“嗯,谢谢。”
霍沥把东西放到桌上,背过身去到墙边站着:“我避着,你处理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