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拽住我,一会要我走,”他笑着轻叹口气,“女人啊,难哄。”
彼时,保姆抱着孩子朝走过来,见厨房一尘不染:“哎呀,这是我的活,怎么好叫您上手收拾。”
杜召身体宽,将邬长筠完全遮挡住,偏身过来,保姆才看到人,尴尬地唤了声:“陈太太——”
邬长筠站到地上,从杜召身旁走了过去,拉住阿砾的手摇了摇,与保姆道:“辛苦你了。”
保姆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陈修原走下楼:“长筠,我们回去吧。”
“好。”
他走近,又抱了抱阿砾,亲一口软软的小手:“阿砾,我们走了。”
白解跟在后面:“我送你们。”
陈修原回头:“不用,你们洗洗也早点休息吧。”
杜召直接往门口去了:“我送,走吧。”
路上,他们只聊了聊白解的胃病和眼睛,叫人抽空去医院仔细做个检查,便一直陷入沉默。直到抵达胡同口。
杜召下车,替邬长筠拉开门,伸出手。
她没有搭上去,兀自落地。
杜召手垂落,对从另一侧下来的陈修原道:“早点休息,有空再来家里吃饭。”
“好,今天没给阿砾带见面礼,过几天再说吧,电话联系。”
“嗯。”
杜召立在车边,目送两人走进幽深的巷子。
直至完全淹没在夜色中,才坐回车里,点上根烟离开。
……
深夜,陈修原睡着了。
屋里黑漆漆的,邬长筠坐在阳台,藉着月光看杜召送的手.枪。
良久,她悄声进屋,从衣柜里搬出一个小皮箱,又回阳台坐着,打开锁,拿出杜召在三年前的今天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根项链,上面挂了个小小的书形吊坠。
邬长筠犹清晰地记得他那时的话——希望你博览群书,前程似锦。
与如今这个礼物完全天差地别,却总能送到自己的喜好上。
邬长筠手指摩挲着粗糙的银书,这是杜召亲手打的,这几年,她一直戴着它,直到再次来到沪江,才取下来,藏进去。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未来的自己会走向一条这样的路。
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步入正轨的?
祝玉生的死?战场上与杜召的离别?
还是,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
一点一滴,无影无形地慢慢暖化那颗冰冷的心脏。
邬长筠将链子绕在手指上,清冷的月光铺过来,一动间,细长的项链银光闪闪。
亦如她滚烫的心。
……
赵历是化名来沪江的,这个大汉奸伪装成一个富商,将沪江医院病房西区整片都包了下来,四个护卫分守房间门口到走廊。
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赵历整日在房间养着,除了专门负责的两位医生和护士,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连病房卫生都是由随身护卫清扫。
陈修原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
第三天晚上,楼下忽然吵闹起来。
“我家妹妹本来好好的,用了你们的药就开始上吐下泻,今晚还口吐白沫!你们医院……”
“沪江医院要人命了……”
赵历本就头晕,被喧闹声吵得心烦,便叫门口守着的其中一个下去看看怎么回事。陈修原今天值班,这些人是受雇而来,转了好几次手,并不知雇主是谁,只知道闹,大闹特闹。
护士医生都上去劝说,来看病的人也纷纷过来凑热闹,把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连病房里的家属都趴到楼梯口看戏。
杜召身穿白大褂,推着药车来到三楼病房西区,刚靠近,就被走廊门口赵厉的两个护卫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给赵先生换药。”
其中一个男人道:“谁让你来的?”
“周医生身体不舒服,回家了,今明两天都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