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小心的给麦子的伤口?用清水清洗干净,再?撒上伤药。
麦子又是一阵龇牙咧嘴,这种痛楚就?好比肩头?上长了一堆口?腔溃疡,被撒上了满满一瓶西瓜霜。
剩下的水和伤药给了另外几人冲洗伤口?,村民们摆手不要,说是小抓伤,不碍事儿。
槐花开口?劝道:“必须得洗,要不然伤口?会生?虫。”
另外受伤的几人才心疼的用水一点点冲洗。
众人简单清理好伤口?,就?赶忙拖着狼尸连夜赶回驻地。
离驻地不远时,石老他们就?赶忙领着村人过?来。
瞧见麦子她们受了这么?重的伤,石老焦急的脸上变了颜色。
“怎么?回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瞧见他们手上拎着的狼尸,再?看到儿子跟春树他们的神情,石老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石清河此?时已经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揍上这几个不省心的兔崽子。
麦子躺在屋里,小草在旁边重新给麦子上了遍药。
离这么?远,都听得到石老对着几个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麦子心中腹诽:真该骂!疼死我了!
“麦子,我今天真怕,我以为我们今天要死在那里。”
小草低声喃喃道,满脸泪水淌到了床边。
麦子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小草油污污的头?发:
“下次危险的事我们离远些,这次长记性了。”
初雪
第?二日, 小草给麦子扎好发髻,重新检查了下?伤口,见没有伤口恶化心中松了口气。
麦子感觉肩膀上一直扎针似的疼, 躺在床上实在难受, 想着出去走走透气。
刚出门就瞧见大家在剥着剩下?的狼皮,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狼肉。
小孩们躲在火堆旁, 贪婪的闻着锅里的肉味。
“石头, 你们的狼皮。”徐婶把?两张稍微完好的狼皮剥下?来给了她们。
小草拿了过来,这皮毛脏兮兮的发黄, 摸着手上黏黏腻腻的。
麦子从屋子里面单手提了一袋草木灰出来。
“别?使?劲, 伤口得裂。“小草看到了,把?装草木灰的袋子从麦子手上抢了过来。
麦子只能看着小草用着石头,一点点刮着狼皮上面残留的狼肉,再用草木灰把?皮毛都?揉搓了一遍。
即使?这样, 狼皮上也有很重的腥臊味。
因为小草什么事都?不?让她干,麦子只能在火堆边一个人默写着三?字经, 逃荒大?半年了, 这本书?也就偶尔翻翻。
黄渍渍的纸张, 一排排都?是晦涩繁复的字体, 看的麦子几?乎花了眼, 看到书?上长了白点出来。
然后是手上脸上有了冰凉的触感, 麦子抬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
天上零星飞着小雪, 凉意在她的脸上转瞬即逝。
“下?雪了!大?家快来看, 下?雪了……”
人群中一声高昂的嗓子,竹屋里的人纷纷出来查看。
每个人亲眼看到雪片飞舞时, 脸上洋溢着莫大?的狂喜。
“要是晓得今天会下?雪,昨天就不?去那山了。”
春树仰着头感受着雪的降落, 脸上到脖子处挂着一道长长的抓痕。
现在的屁股上还隐隐作痛,想到昨日小草她们对抗野狼时的惊险时刻,不?由得后悔。
雪下?的越来越大?,地?面上很快积了厚厚的一层。
竹屋上的茅草也压了不?少雪,小草搬了个石墩现在上面,一点一点的扫着上面的雪。
村民们在地?上挖了许多雪,收集起?来化水,储存在木桶水缸里。
很快,狼肉汤熬好了,每家都?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外面下?着大?雪,麦子单手捧着这碗狼肉汤,炖的软烂,喝完身体开?始微微发热。
屋外小草用雪清洗着野狼皮毛,洗出来了一滩黑黄黑黄的污水。
溪水村的人烧着滚烫的雪水用来洗脸洗手,原本还算干净的水也变成了一缕缕黑水,泼在了驻地?外。
整个驻地?里都?在清洗着夏日里汗液湿透了的衣物。村民们在火堆旁边又建了一个草棚子,专门用来烘烤清洗过后的衣物。
麦子也换上了从里正家里拿的棉衣,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清洗。
虽然大?家的身上依旧脏兮兮的,没人敢冒险在这么冷的天冲洗。
“瑞雪兆丰年,来年会有好收成的。”石老添着柴火,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
小草正在用烧好的热水给麦子洗着黑脸,一直埋在灰垢下?面的脸终于变得干干净净。
野草般狂长的眉毛,明亮黝黑的眼珠,脸上挂着不?少擦伤冻伤,很难认出这是个十岁大?的娇女娃。
“石头长大?了以后还是俊,这眼睛大?得很。”
徐婶瞅着麦子得脸,细细看了看,这么小个娃娃,本事大?得很。
麦子听到徐婶的话,有些?傻眼,就她现在这尖嘴猴腮的模样,能看得出来之后长得俊。
“是挺俊的,石头眼睛生得大?,就是再胖乎些?要好。”
石老应和着,笑呵呵的看着这个令他?满意的后辈。
麦子听两人都?这么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麦子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当初那狼一爪子抓过来,差点就伤到了骨头,只能说还好她命大?。
这个雪一直不?停的下?着,有时大?有时小,不?到半天就能积上三?厘米厚。
每天早晨,村民们就要爬到竹屋上去,把?积雪清扫干净。要不?然若是一晚上大?雪,竹屋本身做的粗陋,还是有被压垮的风险。
这越往后越来越冷,就算在竹屋里围着被褥,气温都?低的众人瑟瑟发抖。
栓子小芽和另外一个小孩大?牛纷纷开?始流鼻涕咳嗽,就连好些?村民都?有些?感冒的症状。
“啊嘁!”麦子一个喷嚏在半夜里响起?,这个喷嚏拉疼了肩膀,麦子迷迷糊糊的抬头。
就瞧见小草因为怕压到她伤口,整个身子都?委委屈屈缩在床边。
有小半身子都?露在床边,加上外面的寒风,小草的脸冻的通红。
麦子蹑手蹑脚起?床,将被子给小草重新盖好,刚刚那一下?疼的她毫无睡意。
竹屋的出口是用油布挡着的,麦子拨开?油布一端的石头,掀了个缝走出去,再用石头压好,免得风将帘子吹开?,露了风进去。
外面值夜的是田户,还有两个石姓乡亲。
麦子穿着棉衣,披着羊毛坎肩,冬天冻的她骨头里面也浸着冰寒。
“石头啊,疼醒了吗,今天天冷快来烤火。”
田户他?们坐在草棚子里,外面的雪高了草棚里面整整一个脚背的厚度。
麦子快步走了进去,找了块木墩坐着,见锅里煮着雪水。
把?车前草和蒲公英拿出来准备洗下?根上的泥土,就被田户抢着拿去洗。
“你手上还有伤呐,我?们来弄。”
麦子没有客气,从兜里把?姜块拿出来,递给了他?们来弄。
正好他?们就着徐婶卡在木架上的刀,切成了细丝,扔进了锅里。
三?个大?男人脸颊鼻尖冻的通红,双手红紫,浑身直打抖,眉毛上挂着许多飘过来的雪花,还时不?时的抽着鼻涕。
“这天太?冷了,雪下?的倒是厚,不?缺水了,原先还担心着这雪下?个一天就没了。”
石刚龇个大?牙,头顶有些?发光,跟众人闲话。
“可?不?是,我?家小芽成天的要喝水,这一年给渴害怕了。”
田户一向嗓门大?,怕吵醒村里人,声音压低了闷闷说着。
火堆里的姜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外面大?雪纷飞,树枝上压着厚厚的一层雪,沉甸甸的偶尔弹下?来一堆。
等到姜汤熬好,麦子给他?们三?人一人分了一碗过去,然后把?小草的粗碗拿出来倒了满满一碗,再往锅里加了些?雪水。
这样全村的人都?能喝上去去寒气,聊胜于无。
麦子等到粗碗里的热汤稍微晾冷了些?,就将小草从被窝里拉起?来。
看着小草半梦半醒的迷糊样子,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每天的早课时光。
伸手摸了摸小草额头,幸亏没有发热,大?雪天的冻在外面半宿。
督促着小草把?姜汤喝完,麦子伸手摸了摸床底的干草絮絮,太?冷了些?。
于是把?晾好了的狼皮找出来,再把?小草的针线揣着怀里,去了草棚子。
火光烤着,外面大?风大?雪刮的猛也不?是很冷。
这狼皮硬,针磨的粗糙,最后缝好以后也是歪歪扭扭,不?过能用就行,反正是垫干草上用的毯子。
天色开?始发白,朝阳开?始冒头,溪水村的村民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石头,这么早起?嘞,别?伤风了,早上多冻人得。”
……
“石头,咋不?多睡,休息好伤好得快。”
麦子感受着村民们热情的关心,舀着热姜汤给起?来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