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脱下衣服接受检查,贝海姆简单查看了我的身体就让我通过了。米哈伊尔紧跟在我身后,“真奇怪,他们没有记下你的编号,明明你后背有一道伤疤。”
我对他笑笑,不再说话。
我们穿好衣服准备离开,却正好遇到了排在我们体检的英国战俘。人群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卡尔,我对他微笑示意。他的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我,很久都没有移开。
那眼神里写满了歉疚,而那原本应该是我对他的情绪。
当天晚上,我趴在床上睡不着。如果阿列克谢说得没错,今天是阿尔布莱希特值班的日子,一周只有这一次能见到卡尔。然而我不能拖累他们,我不想睡,也不能下床出去。正当我辗转的时候,阿列克谢轻声叫我下来。我几乎是从床上滑下来的。
他带着我出了营房。
我们的看守不在这里,而对面营房那边,隔着铁网,阿尔布莱希特对我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我去抽根烟。”阿列克谢说,“半个小时。”
我不住地对他说着谢谢,直到双唇都变得麻木。
阿尔布莱希特叫我过去,我小心翼翼地跑到铁网边上,准备再次爬过去,他却制止了我。
“铁网是不能随意攀爬的,很多都是通电的,会致命。”阿尔布莱希特耐心地解释道,“这个比较特殊,只是为了划分营房,所以没有电。”
“谢谢……”
“我去叫卡尔出来。”他对我明朗地笑笑,就离开了。
大约一分钟后,卡尔就出来了。他还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顶着一头深棕色的卷发。
我们靠着铁网坐了下来,肩膀挨着肩膀,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中间隔了铁网。
“我今天……看到了你们在体检。”他说。
我点头,“嗯,我十分幸运地又逃过了一劫,你也是。”
一阵漫长的沉默大约有两分钟那么长。
“艾拉,你背后的伤,还会疼吗?”
我愣住了,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的脸。他侧对着我,月光只能照亮半面,但他看上去那么忧伤。我伸出手,却只能勉强用手指摸到他柔软的头发。
“早就不疼了,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