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注意我们?”我问。
“他太显眼了。”他小声说,“像他这样的人不多,很难不引起注意。”
舒尔茨确实很显眼,他是一个落魄此地的贵族,肉|体来这一遭,灵魂却向往着更高的地方。
他为了他的乐谱可以忍受三桶凉水。我却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除了卡尔。
我的小卡尔。
但是我见不到他了。
“我决定了,请你介绍一位卡波给我,我需要食物。”我握了握拳,对他说。即使我之前也做过男女支,但我早已洗手不干,那种堕落的生活我不想再体会。
而现在,我还得捡起那肮脏的勾当,而且并非情愿。
☆、伦敦病人(5)
“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我会来找你。”卢卡什叹了口气,然后推了我一把,一位监工正在朝我们走来。我赶紧低头弯腰开始搬石头。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挨到了晚餐时间,一整天都在想卢卡什说的话。舒尔茨太虚弱了,他需要更多有营养的食物。卢卡什依旧享有他的菜汤和一块较软的面包。我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波兰男孩,他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汤,并没有看我。
饭后他独自离开,去到厨房未掩的门后,只不过这次他要更快。
“你过来。”卢卡什小声说,“里面正好有一位卡波。”
我赶紧将刘海弄好遮住额上的伤痕,然后拉了拉衬衣,可惜还是遮不住腰。
“这样挺好,他们喜欢。”卢卡什指了指我的衬衣。
“这件衬衣不是我的——”
“没关系,到时候你只要讨他们的欢心就好。”卢卡什的声音仿佛一道没有起伏的波浪般平静,“谄媚或者顺从,很吃得开。你多大了?”
“二十五。”我如实回答。
“有点大了。”卢卡什说,“我十七。要熬过去,你可得抓紧。”
我确实不再年轻了,和那些青春活力的少年比起来,我早就被蛀空了身体,但是最让我担心的不是年纪与容貌,而是我掩盖起来的后背。
一道长长的伤疤从我的蝴蝶骨之间一直延伸到腰侧上部,非常丑陋。
那是1925年秋天,伦敦又阴又冷的街道。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我和卡尔在街边玩耍,卡尔的皮球滚到了街道中央,那是他五岁时得到的生日礼物,于是他跑过去捡球。
下雨天里汽车刹车的声音会特别响,几乎想都没想,我一把冲过去推开卡尔,自己却被那辆汽车撞翻在地,右腿骨折并且在后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非常俗气的故事,但当时确实把卡尔吓坏了,我的血顺着潮湿的地面开始蔓延,而肇|事者几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开着车离开了。
没人会在意没有父母的孤儿。
卡尔爬到我身边开始哭,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小手很暖,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会死掉。他撕心裂肺地哭号,几乎要把肺里的气全部用尽。终于一位好心的夫人路过,将我送到了医院。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院长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