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我走出了这方院子,穿过外边平房,到了残破的街面。
“四规山……要变天了……”丝焉有些失神。
微微仰头望天,我喃喃道:“外邪倾覆……这外邪,究竟是谁呢?”
我一度认为,外邪是孙卓,毕竟他是鬼龛的人,是天寿道观的人,他的存在,能让两个组织达到一定程度的合并,当他执掌四规山后,更能让天寿道观慢慢蚕食四规山,假以时日,必然会鸠占鹊巢。
那弑师夺位的郑仁算什么?
郑仁,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喜好,选择了隐藏着大问题的孙卓!
或许,他自身对于四规山弟子都不信任,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因此择选传人,都要去一个更远的地方,找一个和四规山不搭边的人。
阴差阳错,他才找到孙卓?
又或许……四规山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鬼龛早就有耳闻?他们早就盯上了郑仁?故意送上了孙卓?
毕竟,四规真人来的是靳阳。
那么大一个人物死在这里,相关的势力真的不知道吗?
我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有几分道理,这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事情。
四规山的变天,已经是必然。
“我们要小心一些,照老龚的话来说,是有一定的可能性,郑仁尾随我们,并通知了有问题的长丰道观。”我低声告诉丝焉。
丝焉的脸色愈渐苍白,她微微低着头,是勉强压着那股不安。
走出这条街后,找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合适的车,还是用丝焉的手机就近叫了个拉货的车,因为要拉棺材,还多加了两千块钱。
回到地方,何忧天和七长老抬出来棺材,上车,再朝着睢化区赶去。
这期间,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老龚待在何忧天肩头,不停的用舌头去顶泛黄的板牙,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对那个医院,大师兄你了解的多么?”我打破了氛围的沉寂。
“看来,小师弟了解不少了。”何忧天目瞳中露出思索,追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看了一眼丝焉,才讲了“来龙去脉”。
当然,这些过程都是和长丰道观,隍司,城隍庙挂钩。
毕竟最开始,我就以可能有瘟癀鬼的信息,将他们全部弄了进去。
只是关于夺命,我没有现在提及。
这件事情说出来,就会有很多东西圆不上。
我不知道郑仁关于这医院的事情说了多少,他肯定没有讲,当时孙卓在我和茅有三手中。
就是那时,茅有三拿出来四规明镜和他对峙,他不敢将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
甚至不敢将韩鲊子所说夺命的事情,露出半点眉目。
因为,一旦有蛛丝马迹,必然就能让人调查。
单单是怀疑,就足够将孙卓拉下来了。
和郑仁的交锋,不光是在暗地里,明面上我们的对碰一样不少。
“嗯,郑仁提过一些,当时孙卓有难,他来靳阳,一样因为类似的消息,以及孙卓可能的下落,进过这医院,死伤了不少弟子。”何忧天提到郑仁时,已经面无表情了。
顿了顿,他又说:“至于这医院修建之时,我是来过的,当日我知晓那人不是好人,只不过遭受其算计,重伤败退。”
“重伤?”我脸色变了变。
“呵呵,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实力还不够,伤我的,也不全是他。”何忧天看着窗外,像是又苍老许多,不过他背还是挺得笔直。
“老何头心里头有事情哟。”老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何忧天微微颔首,眼皮半垂,没了话音。
我满腹疑窦,很想问,只是何忧天不想说,我说什么都没什么用。
七长老神色有几分不适,她低声喊了句:“大师……”
“七长老,你还是喊我大长老吧。”何忧天再开了口。
“明白了,大长老。”七长老低下头。
司机时不时往后瞥一眼,像是很好奇一样,对于车厢里的棺材,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怕。
睢化区距离远,差不多两小时,我们才到了精神卫生中心外边那条街。
我指路,从生满荒草的位置,开到了大铁门处。
月光如注,荒僻的医院,比之前更为陈旧了些。
老龚微张着嘴,牙齿时不时的上下碰撞,似有种兴奋感,却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将棺材挪下来后,那辆车就火速离开了。
何忧天静站在医院门前,半垂着头,似是默哀。
几分钟后,他说:“找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师尊,我先验过尸,再去见故人。”
故人两个字,尤为冰冷。
“还有,你们所有人不要离开我太远,这地方郑仁尚且会吃亏。”何忧天再道。
对于上一次离开这精神卫生中心,我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