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低着头,端详着四规明镜。
余秀就离我稍稍远了一些,本身空洞的眼神,竟都有些微弱惧怕。
老龚倒是不怕,脑袋抻着,都快掉四规明镜里头了。
他还一直砸吧嘴,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我心里头清楚,茅有三的便宜哪儿有那么好占?
他人是没问题,事情却是一码归一码。
绝不可能是因为今天吃了亏,他才愿意花费心力帮我恢复阳神命。
更多的缘由,恐怕还是他不好上四规山。
以及他让我进那个地方,不简单。
至于孙卓的尸体……
在四规山杀人不易,可进了那地方后,应该就容易了?
悸动感仍旧在,内心又有一种被蚂蚁攀爬噬咬的感觉。
毕竟,自己丢失的命数被抢回来了。
可又隔着一层薄膜似的,还用不上。
那种感觉,就愈发的抓心挠肝。
最关键还有一点。
地气其实是最大的隐患,我的底牌,没了。
过阴命上限极其有限,远远比不上阳神命。
思索间,车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冥坊所在那条商业街。
椛萤直接将其停靠在了戏院门前,我们便匆匆走进了下行楼梯。
期间遇到一个插曲儿,余秀身上没有进入冥坊的信物。
结果还没等我和椛萤提,她就先行过了那削瘦老人看守的门帘。
在之后,余秀拉着我袖子。
那老人只是瞥了我一眼,又看了余秀片刻,便低下头。
她这举动,让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老龚仰着头,小声催促:“小寡妇和当家男人,一口子,一口子,走,走!”
经过门帘便进了冥坊内,椛萤就在一旁等着我。
只不过老龚的话,还是让我心里头有些不适。
余秀的当家男人?
我不是。
其实,余秀很可怜,我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星半点都没有。
唯独吕阚手中,有一块蕴藏着她一缕魂的玉佩。
唯独,她还有吕阚,一直能记得她。
于我来说,余秀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工具。
老秦头的安排,不也就是这样吗?
无论是余秀也好,无头女也罢,甚至是徐暖,都是工具的一种形式……
“老龚,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瞥了老龚一眼,低声说:“我不是吕阚,吕阚才是。”
老龚怔住一秒钟。
椛萤却多看了我一眼。
余秀依旧满眼空洞,拉着我的袖子。
吕阚这两个字,没有让她有任何程度的情绪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