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唐全真没说过,村里也并未有人议论。
椛萤更保持了界限感,没有去打听。
否则,凭老秦头在靳阳的地位,以及椛萤对他的评价。
椛萤必然会追问我。
收起思绪,我并没有立即离开宾馆。
张轨走后,这地方就没人盯着我了。
先拿出来了夜壶中的佛牌。
罗壶基本上不可能离开祁家村,那些血怨厉鬼,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并不担心张轨能发现什么。
就是这些佛牌,反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
我肯定不能拿出来用,无论是在隍司面前,还是在监管道士面前,都会坐实一个点,我加入了鬼龛。
而让鬼龛的人瞧见了,他们立即就知道,罗壶和赵希出事另有隐情!
重新将佛牌放回了夜壶中。
我再看了一眼腰间,缠成了包裹状的死人衣。
心咚咚直跳,我想到了两个法子,能解决掉眼前的燃眉之急。
离开宾馆后,我打了一辆车,径直前往冥坊所在的那条街。
下车后,我没有察觉到注视或跟随感,直接进了商业街内。
先在外边儿的摊点吃了饭,临天黑时,我才进入冥坊。
经过台阶入口,和那守门人出示了黑色玉条后,他多注视了我一眼。
我回应了善意的笑容。
而后,我走到最近那街口,茅有三的收尸铺子前头。
对边的铺子,柜台中那些眼球不停地转动着,瘆人极了。
茅有三躺在竹椅上,那把竹扇子遮着脸,悠哉游哉。
我伸手,轻轻敲击了一下棺材盖子。
茅有三身体一颤,挪开竹扇要起身。
瞧见是我,他更是一个激灵,直挺挺起身。
只是一眼盯着我的胳膊,他就一阵肉痛。
“好端端一条胳膊……怎么就成这样了?”m.
茅有三这语气,就像是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他的珍宝受损了一样。
对面铺子的老板,穿着一身布衣,瘦瘦小小,眼珠子长得倒是大,他时不时瞟我一眼,又摇摇头。
那样子就像是在惋惜似的。
“小伤。”我面色不变,绕过棺材,走进了茅有三铺子中。
竹躺椅旁边还有凳子,我丝毫不见外的坐下。
茅有三没坐,而是蹲在地上,更为肉痛了。
“还小伤?这要折价的,知道吗?”他压低声音,又叹息说:“算了,不折你的价,说吧,又招惹了什么?还是让我帮你最好,否则,你也不老老实实待在我家,被别人杀了,太亏了。”
我白了茅有三一眼,还是没说话。
茅有三这才略显悻悻地坐回竹椅上。
他摇了摇折扇,似是化解尴尬。
“约定是奏效的,不过,你再提不可能的事情,那就不一定奏效了。”我语气平缓。
茅有三耸了耸肩。
忽而,他目光落至我腰间两侧,瞟了一眼死人衣,又盯着夜壶,轻咦了一声。
下一秒,老龚脑袋钻了出来,贼溜溜地盯着茅有三。
茅有三眼中又闪过一缕失望。
“是个穷鬼……差点儿看错了。”
“不过,你好像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茅有三的视线,又落到了我腰间另一侧的死人衣上。
“这里说话不方便,换个方便的地方?”我轻吁一口气,说道。
茅有三再站起身,却从店铺内的一个柜子中,取出来一串风铃,挂在了棺材上方。
此间没有风,风铃却发出轻微的叮铃声。
周遭忽而变得安静了,好像听不见外边儿的谈话,只有悦耳轻微的铃音。
“现在方便了。”茅有三坐上了竹椅,摇了摇折扇,笑眯眯的说。
我心头微凛。
不过,茅有三的身份本就特殊。
监管都忌惮的算命先生,在冥坊又收活人尸体。
他能拿出这种隔音的物件,也就不奇怪了。
我并没有先解开死人衣,而是探手掏进了夜壶。
茅有三皱眉,脸色都变了变,一阵嫌恶。
我触碰到了冰凉的物事,应该是那女鬼的头颅,白天她一样消失不见,此刻便待在夜壶底部。
很快,我就拽出来了一串佛牌。
“有人想杀我,不过,他没杀成,这算是我的战利品。”
“我缺钱,想卖了。”
我如实和茅有三说,同时将佛牌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