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奔驰,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了道旁一匹马。
这匹马正是他从下关赶赴五龙山时中途所弃的。
显然这匹马已经经过调歇,恢复了精力。
方振眉飞越而上,双腿一夹,马长嘶一声,直奔而去!
沈太公已被喀拉图逼得险象环生,有几次但是有惊无险,在千钧一发间给沈太公巧妙避过了。
这时谁都看得出来,沈太公左边的身子似不太灵光。
七十回合一过,喀拉图精力过人,不但不倦,反而更勇,双目邪光暴长,施展“慑魂大法”沈太公正值疲备,更不敢以目光相接触,因此时喀拉图的铲法更无应制之法,越发危险!
喀拉图一阵发狠,把沈太公逼至擂台边缘“霍霍”发了两颗木珠!
沈太公鱼篓上下接替,又收了两颗木珠!
喀拉图一声大吼,月牙铲一招“乌龙入洞”直铲过去,沈太公一蹲身,避过,喀拉图扬手又打出两颗木珠!
木珠来势又快又急,直射沈太公!
好个沈太公,鱼篓一翻一盖,便已接住!
忽然一声断喝:“送回给你!”
鱼篓一扬,十余颗大珠,自鱼篓内激射出去!
人也同时冲了过去“带马将军”、“唐兵留客”、“麻姑献寿”、“斩草除根”一出手便四招,封、锁、推、切,招招都攻其所必救。
喀拉图双袖一扬,竟将木珠都卷进袖子里去。
沈太公那四招一到,喀拉图横身立马“天王托塔”、“鬼王拨扇”、“霸王举鼎”、“罗汉晒尸”四招,封住了沈太公四招!
突然之间喀拉图颈上的木珠以及卷在袖子中的木珠,共一百另八颗,全数射出!
这些木珠,又急又多,沈太公简直无法接下避过!
就在这刹那间,喀拉图却双目一瞪,全身一震,发出了一声怪叫,乱跳乱走,好不容易才从衣襟里掏出一条活鱼来!
就因这一下震动,所以大部分木珠劲道犹存,准头已失,有些射到台侧空地去,有些射到柱子里去,有些射到台后布幔上去,有些射向沈太公,有些射到台下,有些竟射到观众人丛里去了!
台下有几个人武功高的,还在匆忙间接了下来,有几个武功低的或不会武功的,挨了木珠,惨叫大吼起米。
所幸木珠射到台下,距离已远,劲道已所剩无几,可是仍使两个人挂彩,另一人头破血流,一人脱了一只门牙,还有一人,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龙在田、罗通北、化灰和尚、不同道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龙在田怒道:“滥伤我大宋民众,是何道理?”
只听金太子冷笑道:“岂止伤,杀了又怎样?”
目光杀气大现,杀威使龙在田等人一栗,却不料一人冷笑道:“凭你杀得了?”使金太子倒为一怔。
说话的人正是大侠我是谁。
旁边的夏侯烈冷笑道:“是你自己找死,待会我可不留情!”
我是谁一阵大笑道:“你又不是我的情人,谁要你留情来着?”
台下的几句应答之间,台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原来沈太公在鱼篓里运用内力射出木珠之际,夹杂射出一尾活鱼,喀拉图不知就里照单全收入袖中,鱼因无水而活动起来,使他发出全数的暗器,大半失了准头!
其中射向沈太公之部分,沈太公避接开去,但右腿中了一颗,进入肌里!
喀拉图掏出了活鱼,叽哩狐啦地骂了几句,慢得一慢,挥铲就劈!
这慢了一慢,沈太公已然冲到!
这一铲劈来,沈太公已无去路。
他背后的台沿,既不能退,而腿又受伤,闪避不易。
所以他只有前冲,在铲未击下的刹那,冲入喀拉图怀里,抓到就摔!
可是料不到喀拉图下盘功夫极好,一摔竟未动!而方便铲已自后戳到!沈太公无处可避,忽然蹲下去,穿过喀拉图的裤下!喀拉图一铲眼见得手,忽然一空,发招太猛,收势不住,反而被月牙双锋尖口刺入了肚皮!
饶是喀拉图收招得快,铜皮铁骨、也被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就在这里,喀拉图只觉下盘一浮。
原来沈太公窜过喀拉图双脚之间时,顺手一抓喀拉图双脚脚踝!
喀拉图在西域一带,腿法不多,但下盘扎根却极好,沈太公这一分,不但分不开,反而激起喀拉图怒火,双腿运力就是一挟!
这一挟,如同两道厚墙,同时合来!
沈太公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骨头抵受不住强大压力的声响!
沈太公一面运力相抗,灵机一动,不图挣出,反而把背脊向上一顶!
这一下,也是喀拉图所始料无及“蓬”地撞在鼠蹊上,痛得抢天呼地地叫了起来,月牙铲也抓不住“呛嘟”一声落地,忍痛连发两掌“啪啪”拍在沈太公的臀部上!
沈太公的屁股连挨两掌,也是奇痛无比,要知道喀拉图虽是负痛出掌,但“红砂掌”饮誉江湖,这两掌下去,足叫沈太公两个月内,连坐下去都没法子。
沈太公虽然忍痛,但机智仍存,情知如此缠斗下去,只怕必会给大宋输这一场,忽然心中一动,虽然挣不脱,却提步急奔了起来。
这一来,喀拉图的双脚乃挟在他腰上,一见沈太公移动忖道:无论怎样,我都不放开脚,硬生生把你夹死!
沈太公其实也被夹得筋骨欲裂,却提气猛奔,等于把喀拉图负在身上,说时迟,那时快,沈太公已跑出了台外!
喀拉图背向台外,猛觉身子一空,向下猛沉,知道要糟,仍想死夹沈太公不放,不料沈太公是一个筋斗向一丈余高的台下来的,喀拉图等于头下脚上,脚腿间仍夹住了沈太公“砰蓬!”一头撞在台下!
台下虽无尖石,却是硬地,再加上沈太公挟着坠力的一压,喀拉图不单松了腿,而且当场晕了过去,沈太公借势用脚尖往喀拉图身上一点,又溜升上台去!
沈太公毕竟尚未脚触地面,利用喀拉图身躯一点之力,只要再回台上,便算不输,可惜沈太公也给喀拉图挟得差不多,一提气竟吊不上来,只差半尺——就要到擂台,但身子已然沉落!
好个沈太公,双手却及时抓住台沿,发力一荡,终于上了擂台,重心虚浮,脚下呛啷,毕竟没有下台——众人不禁尖叫欢呼,声若雷动,良久不散!
金太子脸色铁青,夏侯烈霍然而起,道:“这老头也下台去了。”
龙在田道:“他脚可未沾地,不能算输。”
罗通北接道:“这笨驴却是晕倒于地,你眼睛未瞎吧?”
夏侯烈变色道:“你们使诈!”
沈太公在擂台上勉力笑道:“我们可有规定斗力不斗智?”
只听史文圣长声道:“四场结果——”一面走了出来,沈太公拼命想从疼痛中挤出一点笑容,表示胜利,不料左腿因中木珠而一软,想抓住史文圣以扶持,不料史文圣似误以为沈太公出袭,反手一拂,沈太公一个呛啷“咕通”一声,竟落下台来。
史文圣霍然叫道:“沈前辈——”
沈太公跌了个稀哩巴啦,大宋民众皆发出一声嘘叹,沈太公的人性豁达,倒无所谓,抓住柱子,挣扎起来,这时喀拉图也渐渐苏醒,这番僧的身体的确恁地了得,沈太公笑道:“你别怨我,我也没胜你,大家扯平,今日上午你暗算我,今天现在我把你摔得个乌龟王八.大家彼此彼此!”
只听“一剑九环”在台上漫声道:“宋金比武大赛,第四场,大宋沈太公与金国喀拉图,不分胜负,议作和论。”
大宋民众,一场欢喜一场空,不胜唏嘘。
金太子、夏侯烈眼见沈太公也没得胜,便不再言语。
只听史文圣继续道:“宋金两国武术大赛,第一场,宋国化灰和尚、不同道人胜;第二场,宋国信无二胜;第三场,宋包先定与金完颜浊和;第四场,宋沈太公与金喀拉图再和——宋二胜二和,若再胜场,则此次比武可论作宋国得胜。”
比武共有七场。
若已有二和二胜,大宋的确只要再胜一场,便可定江山。
只是金国那方面剩下来的是金太子与夏侯烈这等人,且看来胸有成竹,而自己这边呢?
只有受伤的我是谁、化灰、不同、罗通北这几个人。
想到这里,龙在田的手心发冷,胸口里的伤,又作痛了起来,黄豆大般的汗珠,不断地渗自额顶。
这时只听史文圣又道:“宋金比武,第——五——场——”话音未落,左右二处两条人影如乌云般急掠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