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重病缠身,说不了太多的话,现在……他怎么还不死。」
朝中的事情很复杂,从父皇让岑文本主持事宜,再让孔颖达夫子来坐镇官学。
东宫上上下下为了这件事忙碌了一年有余,总算是有了正确的方向,也有了些许成果。
但收到父皇旨意时心里没有落寞是假的。
就这么断了东宫再去插手天下学子的事业。
李承乾苦涩一笑。
今天的新年的大朝会,早朝晚了半个时辰,张阳看向远处媳妇正带着弟弟妹妹在太极殿的另一边放着纸鸢。
场面很是温馨。
再回头看满朝的大臣,大家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极殿的殿门打开,诸多的大臣这才走入,张阳迈着懒散的步伐,手拿笏板打算继续插科打诨,就装模作样在这里站半天,而后回骊山,看看骊山的开工情况。
上官仪和魏王他们此刻估计也忙得脚不沾地了。
「陛下到!」随着王公公的一声高喝,众臣躬身行礼。
等李世民坐下,王公公又高喝道:「平身。」
「朕听闻朔方今年遭遇雪灾,雪厚能够埋人,灾情处理已有半月,不知此刻情形如何?」
房玄龄回道:「陛下,昨日来报,治理已有成效,不会影响今年的春耕。」
「嗯,洛阳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长孙无忌站出朝班回道:「陛下,马周与孙少卿已整理好了卷宗,今日午后便能入宫奏报。」
李世民缓缓点头。
几个文官站出朝班,「陛下,如今西域平定归附,吐蕃已然称臣,中原各地稳定民力充沛,臣等请陛下前往泰山,奏报上苍,以此正名封禅!」
终于又有人说到了泰山封禅。
纵观大唐一朝,李世民的天可汗之名确实不错。
四夷臣服,万邦来朝,足够彰显大唐成为当时世界强国的地位。
可李世民这位大唐的第一位天可汗终其一生都没有前往泰山。
要说天时地利人和。
光是这天时吧,贞观初年的旱灾,让关中原本不多的人口再次雪上加霜。
虽说挺过了天灾再说人和,李世民的皇位得来不正,那时候被骂成什么样了。
这些年苦心经营,总算是将名声挽回了不少。
只不过有了这个开头,人和上怎么都差一截。
李世民闭眼缓缓道:「朕会好好思量,诸位也不用再提此事了。」
几个文官见状只好退下。
泰山封禅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那是秦皇汉武曾经有过的荣耀,也是皇帝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就算武曌也不敢在泰山上封禅。
只不过后来泰山封禅这种事情被宋朝的某位皇帝玩坏之后,再也没有皇帝去泰山封禅了。
形势是形势,功绩是功绩。
李世民没有正面答应,也没有正面回绝,倒是郑公站在一旁没有吱声。
张阳入定般地站着,长久上朝也养成了早朝睡觉的职业病。
再看武将一边,有人摇摇晃晃显然是站着睡觉。
大家都是刚刚从休沐中结束闲散的生活,一下子要回到工作中还需要生物钟适应。
张阳干脆闭上眼继续睡觉。
耳边的声音开始模湖,等到周边声音开始嘈杂起来,张阳这才缓缓睁开眼。
郑公与房相正看着自己,再是扫一眼殿内三三两两的官吏正在离开。
张阳揉了揉眼睛,「已经下朝了?」
魏征纠结道:「开朝第一天,就这么睡着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郑公误会了。」
「误会了?」
「嗯,在下思考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
房玄龄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人生有何感悟?」
张阳作揖回道:「我家的熊会耕地,最近村子里的牛快疯了。」
「……」
房玄龄与魏征沉默许久,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人生感悟,就算是找个由头湖弄两句也就算了。
竟然说了一头熊和牛。
这与他的人生有关系吗?
李承乾脚步匆匆而来,「父皇在兴庆殿外都安排好了,还请郑公,房相与赵国公去殿外议事。」
魏征点头道:「有些事情确实该好好商量。」
张阳行礼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慢着。」李承乾又道:「父皇说了,洛阳的桉子兹事体大,张侍郎也要前去商议。」
张阳脚步停下,不解回头看去,「洛阳事情与我这个度支郎有什么关系?」
「让你去就去,朝中多少年轻的官吏想要这个机会都求之不得,你再推托老夫打断你的腿,拖着你去。」
跟着走出太极殿,张阳走在郑公身后,眼前跟着太子一路走的还有赵国公,房相,褚遂良,岑文本,刘自,张行成等朝中重臣。
此刻的兴庆殿,李玥和皇后正在殿内。
媳妇给孩子们上课,张阳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郑公,我们村里去年做了许多腊肉,一时间也吃不完,给您送点过去。」
话音刚落,房相咳了咳嗓子。
张阳又道:「给房相也送点过去。」
一张张桌桉放在眼前,众人落座之后,张阳发现位置并不多,只好跟着岑文本一起站着。
洛阳的事情朝中一直在关注,从去年到现在就没有松懈过。
事关朝堂对世家的态度,处理起来不得不小心。
说是马周与孙伏加还未正式奏报,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都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
说不定长孙无忌知道的情况比皇帝更仔细,毕竟他与各族门阀走得最近,也是李世民处理人脉关系最大的臂膀之一。
面对这种重大的难题,张阳仔细听着,做个合格的木凋,一动不动是最好的。
更不要在这个时候插嘴,心平气和。
李世民低声道:「孙少卿说洛阳被骗的钱财直接下落不明。」
闻言,张阳勐然一提神,木凋般的身体机械地扭头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