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两句。
关胜笑眯眯道:“今日我家夫子叫我来给景哥儿送学堂里的授课章程,但景哥儿说自个儿还要再考虑考虑,要不几位帮着劝劝?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李氏一双眼都瞪直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都要冲上去扯扯关胜的脸皮,看他是不是哪路妖怪扮的了。
“怎么可能?”
路景嗤笑一声,“大伯娘,你不信我,难道连关胜也不信吗?”
见路景态度松动,关胜可高兴坏了,因此越发积极地替他作证,“我记得你,你不是路光宗他娘吗
', '')(',咱们上回在学堂外头见过的呀,而且你家路光宗还是我……”
李氏崩溃道:“别说了。”
关胜一拍手,“想起来了吧?”
李氏:“……”
围观群众一听路景居然真成了知未学堂的夫子,哪里还顾得上质疑什么哥儿不哥儿的,一个个全都挤过来,争先恐后道:
“景哥儿,咱们都是左邻右舍的,我家豆子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呢,你看……”
“你家豆子才四岁,知未不收这么小的,景哥儿,看看我家狗蛋吧,他同元元一般大,两个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进了学堂还能做个伴不是?”
“狗蛋都叫知未退回来了,和她家光宗前后脚的事儿,你还好意思说?还是我家铁蛋聪明机灵……”
挤不进去路景身边的干脆就把关胜给围了,一时间路二家院儿里热闹的跟菜市口似的。
姜氏都看傻了,手里的镰刀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后面的王家爹娘可急坏了,眼看着这题偏的都快拉不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干脆重重推了李氏一把。
李氏没防备,险些栽个趔趄。
被她撞到的人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挤?人家景哥儿一个好好的天才差点叫你们蹉跎成了个废材,再说你家光宗不是都让人家拎出来了么,怎么还不死心哪。”
李氏:“……”
关胜趁乱赶紧溜了。
“路景。”李氏把音量提到最高,猛地喊了一声。
路景还没说什么,围观群众不干了。
“叫什么叫这么大声,要干架呀。”
“瞧瞧,哪有点大伯娘的样子。”
“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路景差点笑出声。
他知道李氏要说什么,所以干脆抢在她前面开了口,“大伯娘,你们老说帮衬我们,镇上人也都这么说,可仔细数数,除了服徭役以外,我爹平日里替你们做了多少活儿,有时候自个儿家都顾不上,你们到底帮衬了我们啥呢?”
“还有,我读书那三年,我娘有事没事就往你家送鸡蛋,我们自个儿都舍不得吃,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那点东西全给你们了。”
“元元平日里跟在光宗后面捡点他吃剩的果子,穿他不要的破衣裳,和光宗站在一起一个像小少爷,一个像小乞丐,这也算帮衬吗?”
“再说当初爷奶说家里两个儿子都读书,没人干活,大伯读的久一些,眼看着要考试,就叫我爹停下来,我爹二话不说马上就答应了,之后白日里去外头做工供大伯读书,晚上回家还要做家里的活,一直到分家都是这样,我说的没错吧?”
李氏脸一偏,“这事儿我哪晓得?”
一阵低低的抽泣声突兀地插进来,所有人下意识去找,这才发现姜氏不知何时竟哭了。
她声音很小,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滚落,一看就是伤心到极处了。
路景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安慰道:“娘,这些年你辛苦了。”
这话他可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姜氏确实辛苦。
自己男人一心向着大哥,怎么劝都没用,可是一面生气,一面看着男人一年到头忙个不停又心疼。
辛苦操持着一个捉襟见肘的家,照顾两个孩子,心里知道老大一家指望不上,但还是残存着一点希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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