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碗筷也都收拾好了,皇帝携着昭仪出来,一阵精神气爽。
因此,那些宫人们孰人做错了什么,他总是笑笑带过,完全一个和善的贤主,对他而言,能这样握着她的手,是一份渴望已久的温软,就像今日俩人在寝房的缠绵不休,似乎只要轻轻拉着她的手,他便能感受到她心情好坏,都说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身边那个最亲密的爱人,他想,于她,便是如此。
偶尔她回过眸来,对着他浅浅的笑着,他知道,那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时,他在想,若是……孩子还在,是不是就真的是……一家三口了?
他一怔,停下脚步来,摸了摸她的肚子。
十四娘见皇帝举止怪异,她咯咯笑着:“陛下你在干嘛……”
皇帝激动得握起她的手,“我们……我们会不会有孩子了?”
“孩子?”
在梅岐山下的那个小坟墓里,她的孩子就在那里,难道说……她的孩子真的回来了?
想到此,她竟有些小激动,伸出手,轻轻地捧着自己的肚腹,但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又淡下来,她握住皇帝的手,摇了摇头,苦笑了声:“陛下,怀孕哪有那么容易呀,再说……”
再说……她已经流产过一次,再想怀孕,谈何容易。
皇帝反握住她的手,呢喃道:“会有的,朕这便将御医找来。”
“诶,陛下别急。”她微微顿了下,“熙妃在华阳宫外候着,等着您觐见呢。至于有没有怀孕这件事……晚点吧,等陛下忙完了再找御医看看也不迟。”
皇帝点点头,“也好。”
说罢,拉着她就走。
“陛下你要去哪里,宫门口不在这里呢。”
“哈哈,饭后散步……”
……
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有深的、浅的、绿的、青的、鹅黄色的,便地的春色,长满了小花,比那晚从凝香殿出来时看到的还多,她不由得感慨岁月的匆匆,坐下去,伸平了双手,呼吸着大片的清香。
闭上眼眸,睫毛颤颤的煽动着,红唇半抿着,被人轻轻一吻,然后又轻轻地放开她,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陛下,现在几月了?”
从失去孩子开始,她忘记了时间,也不再去在意,直到看到了这一片绿色葱葱,她才知道,大雪过去了,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明年的冬天,她的腹中,是否还会有孩儿伴在她身旁?
皇帝惬意地,将气息吹到她的香发中,亲昵地,“三月了。”
三月了……过不了多久,夏天便来了,到时,这片青草,更会被渲染上一层深深的绿色。
“陛下,如果……我没有怀孕……你会不会很失望?”她抬起眼皮,甚是调皮的望着他。
“哈哈,当然会……”
他笑着,徐了一口气,当然会失望难过,自己欠她的,当初还让人给她送去堕胎药,追根到底,害死孩子的,一直都是他,他总是想,自己待她好了,便能弥补她了,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孩子在她的心目中,是那样的重要,似乎,缺一不可,因此他是那样渴望,能与她再有一个孩子,到时,他一定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孩子,只希望能弥补她心中的那道挥之不去的伤口。
十四娘缓缓地,目光低垂下来,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喃喃地:孩子……你是不是回到娘亲的身边了……
风有些大了,哗啦啦地,连一些杂草落叶也吹起来,那时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才知道,乌云一片,要下雨了……
下了这场大雨,只怕夏天就到了,呵呵……
皇帝扶起她,“朕送你回寝宫去罢。”
“好……”十四娘起身,倚在他的肩上,一路微笑着,到了华阳宫后宫门时,他才停下来,“朕先去批阅奏折,忙好了便来陪你。”
“陛下,熙妃她……还在宫门口等着您。”
皇帝拍拍她的手,“让她到御书房来找朕吧,朕先走啦。”
皇帝不等她回话,便走开了。
十四娘皱着眉头,很是狐疑,皇帝这是……故意避着她?
他跟熙妃到底要说些什么,还要支开她?
难道……陛下并不是十分信任她?
她摇了摇头,拣好自己颈脖上的围脖,恃才走到宫门口,与侍卫说了几句话后,便自行回到了大殿上。
喝了一大口茶,嘴里才滋润了些,她捶了捶自己的肩背,酸痛得要命,这个陛下,唉……
那时梨落悄悄从她背后走来,为她按揉起来,十四娘转过头去,嘻嘻一笑:“还是你好耶。”
“那是自然,我不对小姐好,对谁好呀,嘻嘻……”
“这里这里,酸痛死了。”
梨落拿捏好力度,轻轻地按揉着,同时也不忘了取笑道:“喔,看来皇帝可是将我家小姐累坏了……”
十四娘待要骂她,见尚妃已经进来,身后的宫女端着一个白雪的玉瓷碗,还有茶杯等,显然,是真的带茶种来了。
她挥开了梨落的手,站起身来,细瞅着宫女手中端着的茶叶,绿中透白,条索紧结,蜷曲似螺,边沿上镶着一层均匀的细白绒毛。
她也不顾忌,就捧起一点嗅闻起来,那茶叶,竟有种花朵的清香幽雅,她放下去,好奇地,“尚妃,这是什么茶叶?”
尚妃先福身行礼了番,然后才微笑着缓缓道:“回昭仪的话,这是产自太湖洞庭山的碧螺春,爹爹这次出去办事正好路过那里,边带了些回来,妹妹见是好茶,便想带来与姐姐一同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