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叙旧(2 / 2)

崔景钰浓眉紧锁,道:“太子对韦亨言听计从,我不过一介县官,权力有限。我知道你跟着晋王,所以才和你说。攻山那日,必定风险极大,你最好能说服晋王不要跟去。”

丹菲道:“我可去劝说晋王。但是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沾光,躲在后方做缩头乌龟怕他自己也不肯。”

崔景钰不屑道:“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到场点卯就够了,难道还缺他上场杀敌不成?”

丹菲苦笑:“我只得尽力去劝。”

崔景钰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才轻声道:“我有意借此机会打压当地帮派势力……罢了,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快回去吧。”

丹菲凝视了他片刻,男人脸上的疲惫之色让她忽然一阵心软。丹菲要强惯了,不习惯面对自己柔情的一面,但是却又无法抗拒地发觉自己在怜悯着崔景钰,

“你……多保重。”想了半天,丹菲才找到这么一句话,“就要做阿爹了呢,还没恭喜你。”

提起即将出世的孩子,崔景钰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

“多谢……你也保重。”

丹菲欠身行礼,由仆妇扶着上了驴车。

崔景钰伫立在门边,等到驴车拐过巷口不见了,才返回屋里。

孔华珍身子羸弱,等不及他用饭,就已经回房歇息了。兰草张罗着奴仆摆饭,又要过来服侍。

崔景钰淡漠地将兰草挥开,道:“你是孔家亲戚之女,不是我们崔家下人,不用你来伺候。”

兰草委屈地红了眼,道:“珍姐留奴服侍阿郎的呢。”

“这里有崔胜在,不用劳烦你。”崔景钰坐下用餐,根本不看兰草脉脉含情的双眼。

贴身服侍的小厮崔胜鄙夷地瞥了兰草一眼,忙帮主人夹菜舀汤。

兰草忍了忍,收起了眼泪,东拉西扯道:“先前那位娘子生得好俏丽,不愧是宫中出来的女官,那风度姿态端庄又贵气,果真不一般。奴怎么不知道阿郎有这么一位表妹?她怎么入宫做了宫婢……”

崔景钰突然砰地一声将碗顿在桌子上,吓得崔胜差点把汤打翻。兰草白了脸,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崔胜看着崔景钰阴沉的脸色,打了个哆嗦,放下勺子去拉兰草,道:“小娘子哟,主人劳累了一天,你就让他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吧。主人家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兰草顿时娇滴滴地抹泪,见崔景钰还是不理她,恨恨道:“我就知道你们嫌弃我是个外人。我走,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说罢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崔胜跺脚,心道夫人好心收留你,可不是要你来勾引主人的。还是乡绅人家的女儿呢,这般不要脸面。

崔景钰耳根清静,这才重新端起碗来。

丹菲回了馆驿,便和晋王谈了谈。不出丹菲所料,晋王虽然单纯贪玩,但是到底是个半大的男孩儿,该有的血性不会少。他自然一口拒绝了丹菲的建议。

“我乃李家儿孙,本就应该英武勇猛,上阵杀敌。太祖纵马横刀,洒血流汗打下江山,我怎么能临阵位居退缩后方?”

乳母哭得一塌糊涂,好似晋王已经要去送死一般。丹菲只好私下和乳母商量,到时候若见情况不好,就叫两个乳兄把晋王带走就是。毕竟晋王是个小胖子,成年男子一手就可拎上马背。

此后一连三、四日,太子带着几个弟弟和众官吏都在商量着如何烧山。据说韦亨提了不少建议,都被太子采纳。丹菲听了冷笑,心道真不愧是高安郡王的儿子,于杀人放火一事最有心得。

崔景钰略反对了几次,便不再多言,只在议会上装聋作哑。每日下衙后,就回家陪着妻子,也不同太子他们一起寻欢作乐。宫婢们听了都连连赞崔郎是个好夫君,极羡慕孔夫人。

又过了两日,剿匪军打算烧山的消息不知怎么地竟然走漏了。山上土匪也不愿和官府军队硬碰硬,连夜转移了阵地,一时竟然找不到了。

众人一搜,原来那群土匪派了个探子伪装成县衙里的厨子,打探到了消息。县衙归崔景钰管。所以这次走漏消息,责任自然在崔景钰。崔景钰也不推诿,领了责后,对太子道,他可亲自带人去搜寻匪徒踪迹,将功赎罪。

韦亨当即呵呵笑道:“崔郎是在长安长大的,可不知道这大山里的危险。我怕你这一趟是有去无回,填了哪个野兽的肚子。就算找到了那群土匪,万一不信被绑票,我们恐怕也顾不上救你呢。你要是被撕票,尊夫人可怎么办的好?”

“在下的命自有在下负责,就不劳韦将军操心了。”崔景钰懒得多看韦亨,只嫌他呱噪。

韦亨寻了个没趣,冷笑着不再说话。太子见他不反对,便准了崔景钰的提议,要他次日就进山探查情报。

这消息先崔景钰的脚步传到孔华珍的耳朵里,通风报信的自然是那位无处不在的兰草。

孔华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定住了心神。乳母狠狠瞪着兰草,那目光简直要在她身上钻出两个洞来似的。

等到崔景钰回到家,就见妻子面色苍白、焦虑不安的神情,挺着怀胎八月的肚子,问:“你可真的要进山里去?”

崔景钰一愣,锐利如锋的视线立刻扫向一旁的奴仆。众人纷纷把目光焦距在兰草身上。

兰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吓人的表情,哆嗦道:“我……我是听说的……听说……”

崔景钰现在没有功夫收拾她。他扶着妻子回了房,一边低声道:“我已经准备了多日,又找了三个极熟悉路的山民猎户带路,不会有事的。”

孔华珍依旧不安,但是她事夫如天,既然丈夫胸有成竹,那她也不会反复唠叨个没完。

哄睡了妻子,崔景钰这才返回去收拾兰草。这女孩是孔家远房亲戚,他看在孔华珍孤单苦闷的份上,才容她留了下来给妻子做伴。但是这女孩心大得很,已经俨然把自己当作崔家半个主子,凡事都爱自作主张了。崔景钰不会同女人计较,但前提是这个女人不得伤害自己的家人和利益。

崔景钰本打算先将兰草软禁了起来。等这次剿匪结束后,他再说服孔华珍寻个人家把兰草嫁掉了事。不料吩咐还没出口,就见崔胜慌张地跑来,道:“主人,不好了。那三个明日要随你进山的山民,不知怎么吃坏了肚子,都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崔景钰眉头一跳,“可请大夫看过了?”

“请了。大夫说不是什么大病,却是要休息几日才能下地。您明日就要进山,这可如何是好?”

崔景钰眉头紧锁。

此事不用想,就知道是韦亨下的手。

而且这样一来,旁人他也不敢再用。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受过他的好处或是威胁,怎么敢把性命交到他们手上?

“主人,这可怎么办?”崔胜急得满头是汗。

崔景钰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突然站定,双目发亮,随即甩手大步朝大门走去。

丹菲正同乳母坐在等下做着针线,忽然听闻外面一阵人马喧哗。小宫婢兴奋来报道:“是崔县令来访,要见晋王。”

晋王喝了牛乳,正打着呵欠准备就寝,一听是崔景钰来了,又来了精神。他讨厌韦亨,不喜欢太子,自然就对这个受太子他们排挤的县令多了几分好感。

崔景钰开门见山,道:“深夜打搅大王,是有一事相求。下官想向大王借一个人,明日陪我进山。”

晋王好奇:“县令想借何人?”

崔景钰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般轻轻地在凭几上敲了敲,忽然向正在倒酒的丹菲指去。

“就是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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