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林正然想帮女儿把长衬衫脱下来,林南风赶紧拿开她的手,看着厨房就道:
“饿了,有饭吗?”
“怎么没饭,”林正然起身,“娘去给你下面条。”
跟秦守国怕比林南风反而很淡定,她娘信她的话,再好骗不过了。
秦守国看她坐没坐相的样子头疼,前几个月还是淑女呢,才二十天没回来,已经成小子了!
没眼看,秦守国就眼不见为净,起身走了。
林南风才不管人家怎么想,抓着弟弟问道:
“有没有和人打架呀,用不用姐姐出手啊?”
这么多天没见姐姐,多宝肯定也想她了,撒娇道:
“虎子帮我打回去了,再说人家爸爸才没有,我们不好去欺负人家。”
林南风敛了笑,想起今天去吊唁的事。
此次和对岸打仗牺牲了很多人,同样的也很多人失去爸爸,失去丈夫和家人。
林南风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正思忖着,有人拉开她衬衫的衣领。
转头去看,是秦小妹。
“小满,你受伤了,疼不疼,我们去医院看看?”
林南风赶紧拉下秦小妹,看了眼厨房,朝她嘘一声:“别让我娘知道,要不然……”
“要不然那个女人肯定会打你。”秦小妹关心问她,“是吧小满。”
林南风点头说是,秦小妹看了眼厨房后就跑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出去干嘛。
林南风没管她,待会还要山上的,抓着多宝培养感情。
不多时秦小妹从外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草,嘴里还嚼着一些。
来到林南风身后把嘴里嚼的吐手上就捂上去了。
林南风吓了一跳,刚想阻拦她,回头看她满脸心痛的样子也就没有拦着了。
多宝好奇想去看看受伤严不严重,刚起来就被林南风抓住按在凳子上。
背上蜕了一层皮,新皮又刚长出来,那样子恐怕得很,让多宝看见把人惹哭了,今天她也别想上山了。
林南风转移话题,正经问他,“去学校学得怎么样啊?会写几个字了?”
林正然端面条出来就看到小妹在南风身后捣鼓着什么。
一件好好的白衬衫叫她弄了一大片的绿色,看样子是洗不掉了。
“小妹,你干嘛呢?”林正然问她,“你把南风的衣服弄脏了!”
林南风似乎才发觉一般,推开她,惊叫一声。
秦小妹怕这个女人要打小满,拿着一串叶子嚼了嚼,当着林正然的脸往下嚼。
“上火。”她说。
这画面看得林正然眉头紧皱,这叶子可以消炎,可不是下火,而且你吃这么多不苦吗?
“不苦吗?”
林正然要去抢过来,秦小妹躲开了,她不说话,摘了几片又放嘴里。
“这叶子不能吃。”
“谁说的。”秦小妹仰头顶撞回去。
秦守国出来看见这一幕,瞬间明了。
“不管她了。”
心里却暗道:谁说小妹傻了,她的心眼儿可不小,还懂给南风打掩护呢。
小妹平时当她是坏女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现在秦守国不管,除了南风,别人还真管不了她。
林正然见女儿一大口一大口地吃面,怕她噎着,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林正然嗔怪道。
“吃完还要上山呢,晚上有课。”林南风边吃边说。
真是个操心的命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林正然听说女儿不在家里住,又是好一顿埋怨。
秦守国在旁边听到的可不是埋怨,就是撒了个娇。
阿然可从来没有跟他这样说过话!
林正然忽然道:“上次你那几个朋友说要吃红烧肉,肉票我攒了,攒了三斤呢,要不然你今天给他们带上去。”
真是个操心的命,一个月就那么点肉票全给我吃了?
而且三斤的肉票你们两个人加起来得攒三个月。
林南风想也不想就拒绝,“跟她们的关系我能处理好,您就安心吧!再说那儿不让人带东西进去。”
别人带不了但秦守国可以啊!林正然不管女儿,转头看秦守国。
秦守国还能说什么,当下就点头说:“我这就去买。”
林南风就这样在家待了一下午,睡了个觉起来后炖的肉也好了。
色泽金黄,油亮油亮,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刚出锅就馋哭了多宝。
多宝守在灶台前,吃了好大一块才大大地满足了。
刚出锅的五花肉烫,烫得多宝直咕噜,舍不得吐出来又咽不下去。
曾几何时小少爷的肉那可是管饱的。
现在为了块肉馋得口水流一地,林南风觉得好玩。
“今天买肉的人少,否则我们还买不到这么多。”
五花肉加了不少土豆进去炖,一家人吃了个肚圆,林南风只拿了一饭盒上去。
“下次别这样了。”林南风说:“山上也有肉吃,本来就缺油水,多宝还没肉吃,叫人怎么活啊!”
多宝扒着饭猛点头,空不出嘴来说话,肉实在是太香了,肉汤拌饭吃更香,他吭哧吭哧地吃。
林正然轻轻敲了下儿子的脑袋笑道:“没吃猪肉而已,天天海鲜零食,可没有短他吃的。”
陪家人吃过晚饭后林南风也要上山了。
临走前林正然又抱怨道:“你还是个孩子,不用这么努力,有我们在呢,下个星期回来吃饭,可别又不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家,林南风没敢应,因为做不到。
秦守国闷头去推单车,上面的任务大部分是他布置的,都忙着呢。
过不久就是半年一次的考试,就更不敢应了。
林正然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不对劲,除了想叮嘱女儿常回来吃饭,别的问题都没有。
秦小妹要去送小满,上车前还不忘拿上消炎的草药。
林正然也没多想。
上到山上,林南风在进去前秦守国不放心说:“玩玩就行了,受不了就休息,咱又不吃这碗饭,不用拼命!”
林南风还是跟以前一样,点头敷衍着他。
心里的想法这个时候告诉他八成悬要打水漂的。
秦小妹把手里的草药给林南风,叮嘱道:
“小满记得擦。”
林南风乖乖接过,心道:待会儿我就丢了,刚才你给我擦,现在还火辣辣地疼,擦个鬼我擦。
“你去找梁美丽,让她上点药,否则要留疤了。”
林南风应一声就进去了。
后面秦小妹一直朝她招人,但林南风身上疼死了,也顾不得她了,脚步飞快。
秦守国按铃提示妹妹,“走吧,人都不见了。”
秦小妹不理他,又站了大半个小时,确定小满不出来了才转头朝哥哥走去。
秦守国看她这样除了心疼没别的办法。
好在如今有小满这个身份在前面吊着,否则秦守国都不敢想小妹会不会想不开。
他叹气,叹得是无奈。
离开秦小妹的视线林南风把手里的药丢了就去医务室。
医务室只有一个女医生,此人名叫梁美丽。
梁美丽一头短发,长年不披白大褂,身高差不多一米七,长相酷酷的,说话和做人更酷,是个单身主义者。
林南风到时她正在给黑鱼擦药,一边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一个削薄有弧度的下额线。
梁美丽眼角撇见她,当即问:“还衣服的。”
“来擦药的。”林南风走进去,边脱衣服边说:“你先给他擦吧。”
梁美丽停手,站起来。
林南风衬衫里面是件背心,这儿的人都这么穿,就连梁美丽也是大热裤配背心。
看到林南风身上的伤,还有绿色的药汁,她轻啧一声,叫面前的黑鱼站起来。
黑鱼没有抱怨,清楚这位的性格,那是软硬都不吃的主,敢多说一句就让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