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嫽抬头,也跟着笑起来,道:“是,陛下。”
夜晚,邓绥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翻看自己的手,纳闷是隆儿没有开窍,还是自己撮合人的手段过于低劣?
暮春天气暖和,月光从草绿色的床帐中浸进来。邓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在她听到刘隆对后妃的要求后,蓦地想起了先帝。
先
帝在时,也经常问她朝政上的事情。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邓绥叹了一声,慢慢睡去。
樊嫽踏着月光回到住处后,左右两侧居住的阎雪和耿纨纨还没有睡去。她洗漱完坐在榻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看书,而是凭几出神。
圣上相比于樊嫽接触到的男子而言,相貌、学识和性格都算得上上乘,尤其是性格。
樊嫽很难想象处在皇帝的位置上,圣上依然坚持学习,躬行节俭,孝顺皇太后,以及心怀万民。他还拥有一颗为别人设身处地考虑的心。
今天圣上推辞她辅导课业,即便不做什么解释,也是可以的。
没有人会说这是皇帝的错误,但是他偏偏就直言解释了。
说实话,在圣上拒绝的那一刻,樊嫽感到了难堪和不安,但是圣上诚恳的解释让她如枯木逢春,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这不是女史的错,而是他自己不想学。
樊嫽嘴角弯起,案上的书是一点都看不进去,索性躺到榻上睡觉。
圣上这个人,其实,还是可以的。
柔美的月光织成了绮丽的梦境,不知将谁网入了梦。
早上,樊嫽未等宫女叫就睁开眼睛,嘴角挂着微笑,心情舒畅。小宫女过来送水让她洗漱,樊嫽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消下去。
打开室门出去,樊嫽迎头碰上正要出门的阎雪和耿纨纨,脸上的笑容一滞,从绮丽的幻想中回到现实。
这里是皇宫,而不是某个世家的宅邸。
那位柔软可爱的少年不是世家子,而是掌控所有人命运的皇帝。
樊嫽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脑子前所未有得清醒。
进了后宫,有可能举族飞升腾达,也可能命陨后宫,甚至连累父兄家族。
她的手慢慢攥紧,扬起笑容,若无其事地和阎耿二人打招呼。阎雪和耿纨纨对樊嫽的变脸不以为意。她们自己看到其他两人,也会心情不好呢。
三人只是同僚关系,泛泛而交,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亲密。据说许多朝臣也都是这样的,当面是一盆火,背后是一把刀。
她们这样也不足为奇吧。
三人先来到偏殿,各自分了奏表,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