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刘隆在前殿一脸不
可置信的表情,和江平说起这事。
“太突然了!我记得邓师傅只有二十多岁,怎么人就没了?”邓弘比邓绥大两岁,今年二十七岁,正当壮年,然而人却溘然长逝,令人唏嘘。
江平跟着惋惜道:“西平侯人素来温良,不问政事,一心教导陛下,这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人生无常啊。”
“人生无常,活在当下,及……做个无愧天地的人。”刘隆想起身负万民之重,若他及时享乐,那欢乐的背后必将是百姓的血泪。这样混杂着别人痛与泪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如果命没了,富贵这东西到头来也是虚无啊。”江平继续叹息。
两人正说话,就看到后殿的陆离过来请刘隆过去商议西平侯的丧事。
刘隆带着江平去了后殿,看到眼睛发红的邓绥,心中也不是滋味,劝慰道:“母后,千万保重身体。”
邓绥点一点头,声音沙哑:“母后无事。西平侯,他……他在临终前几天写了一封奏表给我,隆儿也看看。”
邓弘在与兄弟说完,病情虽然得到控制,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为预防不测,于是他提前写了临终奏表,几次修改。
每每看到良人写奏表,阎嫣的心中就格外苦涩。邓弘笑她说:“这或许将来是你们母子的救命药,何必这么厌弃它?”
阎嫣回道:“上面都是不详之语,我怎么能喜欢它?”
邓弘笑着摇头,然后脸色变得郑重,说:“我若去了,你尚年轻,两小儿有兄长照料,若你有意可另寻良人。若将来……”
阎嫣还未听完,柳眉倒竖,嗔怒道:“老匹夫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将要享福,再去嫁人难道赶着去伺候别人一家老小。”
阎嫣与邓弘年龄相差无几,再出去嫁人,同龄的姬妾儿女一大堆,年纪小的官低位卑。嫁什么,不如在家当老封君来得畅快!
“你若是早些死,我还有改嫁的可能。”阎嫣又补充了一句,夺过邓弘手里的笔,赶他去早些休息。她将奏表封在信封里,放到匣子里。
刘隆手中拿的就是第九封奏表,也是最后一封,展开细看,心中酸涩,眼睛里氤氲着水汽。
第54章
邓弘用温馨细腻的笔触追忆兄妹旧事,又写了自己受命教授圣上的点滴。他预感命不久矣,信上请皇太后珍重身体,勿以他为念,来世再做兄妹。
刘隆看完,喉咙发痛,艰涩地说:“母后,节哀。”任何华丽的语言其实都不能安慰沉浸在失去亲人痛苦中的生者。
邓绥让刘隆坐下,刘隆将信平平整整地叠好,装进信封,然后递到母后的手中。邓绥接过信,攥在手中,发白的手指几乎将平整的信封捏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