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亥时末了,他声音里一点睡意也无,显然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尽管他白天时什么都没有说。
怀瑾瞬间困意全无,翻身面对着他:“我看那封信之前,你不是说你不会吃醋吗?”
“我没说过这句话。”黑暗中张良的眼睛像两颗散发着幽若萤火的星星,定定的瞧着她。
“喜欢我的人多了,难道我每一个都要记得吗?”怀瑾纳闷的问。
“蒙毅不一样。”张良说:“你要的唯一,其他人都做不到,但蒙毅做到了。即便你不喜欢,但他隐忍这么多年的情谊,你当真能不动容?”
不动容吗?怀瑾扪心自问,白天看到那封信又听到思之的那句话时,她的确异常感动。
哪怕当年知道田升生前中意她时,她也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感动。
蒙毅的这份爱,格外纯粹。
哪怕她永不回应哪怕她拒绝,他也一直隐忍的爱着他,并为此拒绝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呢?反正她自己是做不到的。
见她一直没有回答,张良忽然重重呼吸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着她不说话了。
生气了?怀瑾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连死人的醋都要吃!
她无声的捧腹,而后也不管张良,也侧身躺下。
安安静静的夜晚,怀瑾马上感受到散发在屋子里的情绪——无处安放的妒意与醋意。
好整以暇的在心里默数,数到第九十九声的时候,怀瑾被卷进他怀里。
张良半撑着身子,幽幽的开口:“你心里不许放别人,只许有我。”
她喜欢张良偶尔霸道,终于撑不住笑了,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怀瑾躺在他胸膛上,笑道:“我是想要唯一,但只要我爱的人的唯一,我心里只放你,只放你一个人。”
即使不看他,怀瑾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晚冬的风依然带着寒气,转眼在咸阳已一个多月了,城市被治理得井井有条。
除却军队刚进城的那几天,咸阳城内几乎感受不到战乱的荒芜。
闲来无事,怀瑾会思念儿子和女儿,但又听见项羽不日也要到达函谷关了,或许那时能再看到莺儿。这样想着,她竟有些盼望项羽大军快些到达了。
项羽的到来,便是对刘邦不利,何况听说刘邦最近留在咸阳宫夜夜笙歌,显然是在富贵乡里流连忘返了。
主公被富贵迷了眼,手下一干人都急的团团转,据说好些人去劝谏,却都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