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有真本事的人寥寥无几,寒冬腊月之际,张良穿上战甲亲自上了战场。
怀瑾看习惯了张良儒雅的文人装扮,骤然铁甲上身,倒让怀瑾不大适应。
冬日里,张良率军从城父离开,怀瑾站在城墙上相送。
遥遥一望,银色的铠甲在冬日懒阳里熠熠生辉,张良雪白的肤色在大军中犹为显眼。那样俊美出尘的一张脸,尽是从容淡然,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有时候孤王真的很嫉妒子房。”韩成和王后也来相送,王后站在后面,韩成突然开口与怀瑾交谈。
她讶异的看了韩成一眼,心想这个人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平庸了。
见怀瑾微笑看着自己,韩成落寞的看着下方远去的军队,说:“我与子房,年岁差不了多少,可我还在宫里与兄弟们戏耍的时候,子房就被老相国带着进了谏宫。人人都说他是奇才,我父亲、祖父、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我不服气了很多年。可不服气不行,他是天生的智慧,无论旁人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
这也一度是他最恨张良的地方,可是恨过了,才明白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的相助。
年轻气盛时,一次又一次的消耗张良的感情,辜负他的心血。等真正晓事了、认命了,张良却早已走远。韩成怅然若失,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怀瑾听出来,韩成在后悔年轻时的鲁莽。
可人生不能重来,再后悔,也走不了回头路。
张良这一走,至少要好几个月,怀瑾甚至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回来过年,又担心这寒冬天气会不会冻着他。
在家唉声叹气了一段时间,她让人买了很多皮毛回来,然后又让阿婉带着侍女赶制出几件斗篷出来。
将斗篷做好,她又开始写信。
城父安定,家中也无什么大事,只有她和孩子无处安放的思念。足足三张绢帛才把她的话写完,末尾又让不疑写了几句让父亲安心的话。
把斗篷和腌制的腊肉包好,她让人把田安请到了家中:“你后日去运送粮草,帮我给申徒带些东西。”
“姑姑不来问我,我也是要来问姑姑的,毕竟运送粮草的队伍比那些驿卒更稳妥些。”田安坐在厅堂,怀瑾让人给他上了一碗热汤。
外面严寒,他刚刚一路走过来,连眉毛都结了霜,这一碗羊肉汤下肚把寒气全都驱散了。看到怀瑾身旁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田安笑道:“这才多久,不疑竟然长到这么高了!”
怀瑾点点头,看不疑:“叫小安哥哥。”
“小安哥哥好。”不疑学着君子的模样,端正行了一个礼。
田安笑着,冲他招招手:“我既叫你母亲姑姑,你就是我弟弟。在哥哥面前,不用如此拘礼。”
田安是项家在韩地的眼睛,更是她师兄的儿子,听着田安亲热的一口一句姑姑,怀瑾心里那些膈应、隔阂也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