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很快到了面前,后面的士兵绕过他们直奔山丘上的营地,千百匹马带得周围尘土飞扬,怀瑾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姮儿……”张良不顾手上的上,先把她扶住了。
怀瑾无意识的挣开他的手,跪在了地上,跪在尉缭身前。
她哆嗦着,想把那些箭拔下来,可无从下手。
尉缭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怀瑾欲哭无泪,跪在他面前将他半扶着起来。
尉缭只有出气的份儿了,不成了、是不成了!
怀瑾看到他脸上却没有痛苦的神色,只带着一种安静的平和,他温和的看着自己笑了一声:“我把你女儿平安带回来了,别担心……”
“老尉啊……”怀瑾带上了哭腔,不顾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扭头看向张良:“子房,救救他!他是老尉啊!”
张良黯然的看着她,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他身旁另一个中年男人就道:“怎么救?都被射成刺猬了,这会儿还有口气都算老天庇佑了。”这人说话中气十足,像是一口洪亮的老钟。
“阿姮,人总会死的……”尉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他抹去怀瑾的眼泪,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
老旧的排箫,竹管已经发黄了,尉缭把排箫重重的塞到她手里,忍着钻心的痛,道:“如果……有一日你还能去咸阳,还能见古依莎,把……这个给她,说……我对不住。”
温柔的语气,有说不出的缱绻。
怀瑾哭得更厉害了,尉缭想给她擦擦眼泪,可再也没力气了,只能艰难的看了张良一眼。
张良肃穆的跪下,对他一拜:“多谢先生护住我女儿。”
儒雅君子重重的磕了头,是对眼前这个人的感谢和敬佩。
尉缭咳了两声,血沫子就从嘴里跑了出来,怀瑾拿出手帕拼命的擦,连手帕都被染成红色了那血也没擦尽。
尉缭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温和的眸子里满是包容:“在咸阳……和你……和阿罗……很开心……”
“老尉,我也是……”怀瑾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尉缭在咸阳的宅子里有一个湖,寒苦的冬日还是酷热的夏日,她和老尉日复一日的在湖边练剑。每一日的清晨,尉缭迎着日出与她过招、与她指点。
咸阳十年,尉缭每一次的相护,怀瑾都铭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