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管事,先生银钱管的也松,她们俩时常给自己弄些小灶。有一次还被夫人撞见过,本以为会被责骂,谁知夫人什么都没说,第二日先生就多给了买菜的钱。
虽没明说,但她们知道,是主人家的仁慈。
莺儿和不疑都已经过了吃饭让人头疼的年纪,怀瑾见她们坐的端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心里一阵满足。
正吃着饭呢,门外忽有个人探头,怀瑾扭头一瞧,是她认识的一个年轻游侠,知道是来找张良的,怀瑾便回头继续吃饭。
“张先生,这是原大哥让我拿过来的。”这人手里拎了几只绑了腿的野兔子。
张良放了筷子,起身过去,温言道:“如今挣钱越发难了,你们不用总送东西过来,自己留着就是了。”
他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两金子递过去:“把这个带过去了,当是我买的。”
“那不行,您素日帮了我们多少,哪能要您的钱!”小游侠笑嘻嘻的把兔子在门脚一放,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张良摇头失笑,看着这几只灰兔子,他将绳子解开,抱了一只给女儿。
“阿父只给姐姐,不疑也要兔兔!”不疑撅着小嘴,肉嘟嘟的脸鼓了起来。
张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又拿了一只兔子给他,不疑这才笑起来。
谁知这时莺儿说:“我的兔子比你的大!”
不疑看看自己的兔子,又看看姐姐的兔子,好像确实那只大一些,顿时他嘴一瘪,眼泪花花就出来了。
张良好看的眉眼卷起来,头痛了片刻,他展眉笑道:“阿父也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这两只兔子让你们姐弟相争,不如都不要养了,给我吧。”
莺儿傻了眼,不疑哭得更大声了,怀瑾咬着筷子吃吃笑了一声。
在没有兔子和有小兔子之间摇摆了一会儿,莺儿选择了后者。
“那……大兔子给弟弟。”莺儿忙把自己的兔子递给不疑,不疑抽抽嗒嗒的缩了缩鼻子,然后欣然接受了姐姐递过来的大兔子:“谢谢姐姐,不疑最喜欢姐姐。”
张良有些得意的看了怀瑾一眼,这一刻怀瑾觉得他幼稚到家了,扭头无视!
长夜漫漫,暖黄的烛火跳跃着,怀瑾坐在一旁缝缝补补,张良坐在书案边翻动《太公六韬》。
两片平直的布片被她缝到一起,便是一条裤子,她知道这手艺谁都看不上,不过小孩子长得快,这条裤子能凑合两个月了。
两只裤腿缝好了,她拿起来欣赏了一下,自觉针线功夫比以前更精进了,正想和夫君吹嘘一下,却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书简。
烛火下,张良的身姿更见绰约,他是天生的贵族,举手投足间都见优雅。
怀瑾盯了他一阵,觉得他比青年时候更吸引人了。
年轻时,大家都拼一副好皮囊,中年时便看气质。张良正是壮年,皮囊的俊美尚未完全消退,又有如兰花一般的温和,如松竹一样高洁的气质,手拿着书简时又有一股文质彬彬的儒雅,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