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怀瑾臂弯里的莺儿,小脸仍然苍白,不过却不再是之前那副随时会死掉的样子,孩子的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英月吐出一口气,坐在怀瑾旁边擦了一把汗。
“我夫人的衣物用具,烦请英月姑娘替她拿到这里来。”张良对小姑娘说。
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英月瞬间瞪大了眼:“张先生是说……”
怀瑾姐姐是他的夫人???英月僵直着脖子去看怀瑾,却见她满是木然,既不承认也没否定,她磕巴着开口:“怀瑾姐姐……你你你……那个……”
“英月在问你呢。”张良把那张绢帛拿出来又仔细折了一遍,隐隐透着威胁。
怀瑾闭上眼,满身疲惫,无力的声音都弱了:“他要娶我,我答应了,你……你把莺儿的衣物和尿布拿过来一些,还有她素日喝水的圆口瓶也带来。”
过了许久,英月才消化过来。她看看张良,他温柔俊逸的脸庞带着凉凉的笑容;又看看怀瑾,她似乎很疲乏,隐隐的还有一些无能为力的愤怒。
英月忍不住在心里呼唤起了师父,您老人家啥时候回来,徒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怀瑾姐姐了!
又是半个时辰,张良把食盒中的另一晚汤水给莺儿也喂了下去,还不忘贴心的解释:“这是放了葛根和甘草的鸡汤,小儿体弱,喝了这个能巩固脾胃。”
怀瑾面无表情:“多谢你。”
“客气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会视她为己出。”张良言笑晏晏,说出来的话却让怀瑾想拿刀砍他。
狗东西!看着他的脸,怀瑾心中骂道。先是逼走桑楚,再以女儿相威胁,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死乞白赖的上赶着,而是逼迫得她不得不先来求饶低头。
她还真以为他就如此放下了,那几个月他回回见到自己,都装的客气无比,原来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那时候,她就应该第二日立即和桑楚离开下邳,看他还能如何!
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怀瑾嘲讽的笑了一声,真是好算计!她从来就知张良的手腕和心计,没想到他会用到自己身上。
但是一回想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算计她了。
上一次还是多年前在咸阳的时候,诈死诓骗她,骗的她几乎肝肠寸断。这次么……怀瑾冷笑一声:“张先生的雄才大略用在我一个小小妇人身上,不觉得大材小用吗?不过比起茯苓山的手段,您倒是退步不少。”
那次谋了她的心,这次却只能谋到她的人,让她心不甘情不愿还满心恨意。
“此一时彼一时,谋略需根据时势变通,方能百战百胜。”张良把汤给孩子喂完,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徐徐笑道:“心不在我这里没关系,身子得是我的,哪怕是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怀瑾讽刺道:“需要我现在就宽衣解带让您受用吗?”
“时日还长,不必着急。”张良将她散落的头发挽起,从袖中拿出一根簪子别在她头上,然后站起身:“你在这里照顾吧,我去让阿婉准备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