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从年初就已经缠绵病榻,今天恐怕是……”尉缭面色不渝。
大家一下都没胃口了,只有韩念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雨声潺潺,像是一曲清乐,到了下午,从王宫那边传来了不真切的钟声,钟声连绵一直在敲,大概敲了四十九声才停下。
尉缭站起身:“我恐怕得进宫一趟了。”
怀瑾立即让夏福去拿伞相送,怀瑾知道,应是太后已经去了。
太后赵姬,是秦国的一段传奇。她的事迹一直到后世还有人在说,虽然那不是什么好事。
而怀瑾,她想起自己虽然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见过赵姬。这位太后人生最后的岁月,把自己禁锢在了华丽的宫殿里,死在了夏日的一个午后。
嬴政,大概很伤心吧。
尽管这些年,赵姬从来都不愿意见这个儿子,但嬴政却是时时去求见——母子两十见九吵。
甘罗和尉缭在这一天都没有再回来,夏福也没有回来,他跟在甘罗身边做着助手,遇事想来也走不开。
晚上只有她和韩念,平平淡淡的吃了一顿饭,思之收拾了碗筷躲进了厨房,两人继续坐在廊下消食。
雨还在下,怀瑾伸出一只手出去,叹气道:“这雨怎么还不停。”
“你不喜欢下雨天吗?”韩念问。
她道:“还好了。”
韩念问:“那你为何不高兴?”
其实也没有很不高兴,只是韩念太敏锐,总是能轻而易举发现她的小情绪,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情绪。
怀瑾由衷的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到太后去世,陛下也许会伤心。”
“你很关心他吗?”虽然他常年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神情,怀瑾就是觉得他脸上肯定是突然冷淡下来了,许是为了他从前的主子鸣不平吧。
怀瑾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
她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嬴政,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会莫名的心虚,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点关怀。无关情爱,只是……凭良心。
冷凝了许久,韩念话锋突然一转:“天热了,从前你给我做了一个皮革面具,再给我做一个吧,这个面具是青铜的,戴着既笨重又热。”
“之前给你做的那个呢?”
“不小心丢了。”韩念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怀瑾忽然想到了什么,噔噔噔跑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精美的银面具,这是她当年在齐国开解忧楼时,为了隐藏身份,和夏福都戴着这个面具,这次被夏福从齐国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