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两封信,她打开邀请函,是李斯的,他要过寿了。怀瑾想起每年李斯生日都会过来给她送邀请函,不过她从来没去过,这次去不去呢?
叩了叩桌子,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决定不想了,去不去到时候看心情吧。
换了寝衣,她吹灭蜡烛,准备睡觉。
日子在等待中变得格外冗长,似乎有许多事全都堆积在一起了,最最主要的事情,是张良一直杳无音信。怀瑾以为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张良。
她一直等到了冬天,也没有张良的任何音讯,从一开始的笃定变成了后来的惴惴不安。嬴政开始着手攻赵了,她的大仇即将得报,她该开心的,可是那开心里始终多了一丝惆怅。
“终于要出兵赵国了,寡人以为你会欣喜若狂,”嬴政沉静的看着她,缓缓说:“但是你并没有寡人想象中那么开心。”
又一次在露台上遇到了嬴政,两人站在咸阳宫最高的地方,这里可以望出很远,收在眼底的只有一片苍茫——晨起降了霜。
她开口,呵出一口白气,笑道:“臣自然是开心的。”
嬴政似笑非笑:“你说谎。”
心头并无慌乱,怀瑾嘴角往上扬起:“陛下又不是臣,怎知臣心里到底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沉默了一会儿,嬴政说起别的话题:“此次攻赵,王翦和蒙武谁适合统率?”
凝神想了一会儿,她说:“论私交,臣与蒙家两个儿子都有些交情。若论合适,当是王翦将军。王将军出征,从未有过败绩。”
“寡人也是这样想。”嬴政点点头,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她又长高了,五官都加深了一些,若是穿女装,一定是个令人惊艳的美人。
感觉到异样的目光,怀瑾抬头望了一眼,恰好跌进嬴政深深的眼神中,她淡然的移开眸子,笑了一声:“陛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嬴政摇头:“只是觉得你好似长高了一些。”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露台边上,寒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老猎带着侍从远远站着,手中捧了一件貂裘正犹豫着要不要送过去。只见这时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唤:“父王——老师——”
嬴政和怀瑾双双回头,两人都露出一个笑颜,只见廊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奔过来,身上的斗篷被吹的像旌旗一样飘扬,小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扶苏奔到了眼前,停住,扶着膝盖喘了口气,直起腰先个嬴政行了一个礼。嬴政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上午跟着你蒙叔叔学了什么?”
“今天拉了一上午的弓!”扶苏举起两只手,果然两只手掌已经通红,远处蒙恬稳稳的走过来,见了礼含笑站在一旁。
嬴政仔细看了他的手,轻哂:“父王你这样大的时候,每日拉弓五百下,手心日日都是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