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巴不得他走?”李世民确认问李明达。
李明达对李世民嘿嘿笑一声,坦率地点了点头承认。李明达随后就跪在李世民的腿边,仰着头和李世民道:“阿耶早前和兕子说过那个婚约么,要兕子好好和崔六郎相处。兕子就想着只要和崔六郎关系好了,阿耶必然高兴。再者阿耶为兕子挑的人,那必然是十分费心,是万万里挑一的人选,兕子不该不满意的,该要好好珍惜才是。所以兕子这段日子一直很努力地和他相处,不过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倒不是说崔六郎不好,兕子努力发现了他身上有很多才华,能七步成诗,可出口成章,且琴棋书画样样厉害。可是兕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缺了点什么。”
李明达抖着修长的睫毛,垂下眼眸,闷闷不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脸认错忏悔之状。
李世民刚刚看着李明达清澈见底的眼睛张得大大地看着自己,眼珠子亮晶晶地满是诚挚,这会儿一双可人的眼睛又忽然垂下了,哀哀戚戚地,顿然就让人心疼起来。
李世民皱眉看着李明达的额头,浅浅淡淡的叹了口气,把手放在了李明达的额头上。“这么说,你这些天都是逼着自己和崔清寂相处,其实你们根本不好。那你之前那些根本就是在做戏给阿耶看?”
“阿耶,兕子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李明达又抬眼望着李世民,眼眶红了。
“傻孩子,这怎么能算欺君呢,你是为了阿耶想和崔清寂好好相处。但人么,道有不同,有时候性子合不来就是合不来,也无关于人品。”这点人生阅历李世民还是有的。就比如他对于萧瑀,那属于合不来的那类。他明知道萧瑀品性不坏,但是每次上朝或是议事,这厮只要一张口,李世民就是莫名地打心里头郁闷,就是不爱听他讲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刚好戳中他生气的点。对他的这种不喜的程度,甚至甚过魏征十倍。
“阿耶,兕子错了。”李明达扯着李世民的衣袖,眼睛眨了又眨。
“不怪你。”
李世民叹口气,拍拍李明达的脑袋,安慰她。自己也反思起来,是不是给女儿寻驸马的时候,太过以自己的意愿行事,而没有去考虑兕子感受。是否真正适合她,令她喜欢?给兕子找的夫君,理该如他和长孙氏一般,要情投意合,伉俪情深。
李世民拉着李明达起来,要她别跪在地上。
李明达揪着李世民的衣袖,还不起身,“阿耶,那崔六郎并没有错。”
“行了,知道,阿耶不会迁怒到他身上。”李世民忍不住心酸,他的女儿就是太善良了,李世民狠狠点了下李明达的脑袋,“你呀,都快自身难保了,还要帮人家说话。”
李明达嘻嘻笑,立刻抱住李世民的胳膊,“自身难保?阿耶难道要罚兕子?”
李世民哈哈笑着,倒是很喜欢女儿这样对他撒娇。
“舍不得。”
李世民用手指点了下李明达的脑门,叫她以后别再这么多想,“不喜欢大可以不必强求,阿耶又不是不通情理。”
李明达连连应承。随后她陪着李世民用过午饭之后,就照常出宫,继续去明镜司研究案子。
李世民批复奏本之后,看了眼还在殿内候命的中书侍郎崔干,见他似还有话说,便叫他直言,不必吞吞吐吐。
“臣想和陛下好生请罪,臣对不起陛下。”崔干随即跪地,虔诚地给李世民磕头赔罪。
李世民惊讶,“爱卿这是何故,好端端地因何忽然请罪。”
“便是小儿崔清寂一事,怕是给陛下添忧了。”崔干道。
李世民笑了,“原来是说这事,你儿子规规矩矩的,也没犯错,怎么就给我添忧了?”
“那……是臣多嘴了。”崔干连连赔罪。
李世民哪会就此放过崔干,一定要他讲清楚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