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阖上眼,声音干涩,“务必弄清楚了!”
忽然,崔氏站起来,“我要亲自去问她。”
邓氏已经忘记自己被关进来几天了,在这里没有太阳和月亮只有烛火以及神情漠然的人。
再一次看见头发花白,神情肃穆的崔氏,叫她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来。
崔氏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邓氏,姣好的容颜在这四天光景中迅速老下去,再不复昔日的柔美娴雅,看上去竟然比倪氏都要老态几分。
“三娘不是李氏子,所以你伙同清远杀了阿德,清远把什么都说了,我会让你们一家子去底下给阿德赔罪的。”崔氏淡淡道。
邓氏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慢慢的跪直了上半身,“那些话都是我骗清远的。我受够了寡居的日子,我还这么年轻,我想拥有我自己的生活,所以我要改嫁,可我家里那情况,您还不知道吗?他们宁愿我死在李家也不可能松口,然后我就遇上了秦峰,他说他忘不了我,他也受够了他那个刁蛮任性不生蛋的妻子。所以我骗清远说三娘是他女儿,好利用三娘要求他帮我除掉宋筠,让他说服我父亲答应我改嫁,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成功了。”
她要死了,秦峰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置身事外呢?要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会对清远虚与委蛇,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崔氏双手紧握,喝问,“那你为什么要害阿德,他哪里对不起你,你分明是做贼心虚害怕三娘身世败露所以害了他。”
邓氏沉默了片刻才道,“他开始怀疑我和清远,我怕他查出来,我怕死。于是我告诉了清远,他给了我一包药。”
崔氏仔仔细细地审视邓氏,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你这贱人,若三娘是阿德血脉,你就没想过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邓氏嘲讽一笑,“要是我和清远的事情败露,她还有机会出生吗?”
崔氏神色变幻莫测,阴沉着脸,血统不明,尚在胎中自然是宁可错杀,可一手养到这么大,她下不了手。让她这么稀里糊涂的继续认下,又心有不甘。
崔氏心乱如麻,显得有些呆怔茫然,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到底该怎么办?
李湛扫一眼低垂着眉眼的邓氏,如此一来,和清远的口供是合上了,但是什么话都是邓氏在说。
逼供的方法用了很多种,口供都一致,要么这就是真相,要么邓氏是个硬骨头。李湛更偏向后者,他审讯过不少人也遇到过这种硬茬。直觉邓氏也是个狠角色,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能狠。只是他找不到破绽,而崔氏更相信前者,她希望三娘是李氏子却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她纠结。
崔氏沮丧,喃喃自语,“该怎么办,你觉得呢?”
李湛轻描淡写看一眼邓氏,直接道,“孙儿觉得她有所隐瞒。”
崔氏神情一窒,邓氏若有所瞒,瞒的自然不会是三娘确是李氏血脉的证据。李湛的言下之意,他是不信三娘是李氏子的。崔氏深深地看着邓氏,那目光恨不得能看透邓氏心底。
邓氏唇角挑了挑,眉眼含着嘲弄讥诮,“杀了吧,杀了吧,反正她活着也是被人作践,死了一了百了,到了地下让李德去辨认阿春到底是不是他亲骨肉!”
崔氏身体颤了颤,心里乱糟糟地揪成一团,一半的机会?
见她如此,李湛明白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论,遂挥手让人将邓氏带下去。
邓氏踉踉跄跄地被人拖走,没有人发现她眼底古怪的笑意。假话说上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