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现,我们用一般人的道德要求去看他,显然是厚颜无耻的流氓无赖;如果用官吏的标准去衡量他,那么他无视上级狎辱同僚,实在也不守规矩。
可吕公却不这样认为。
我们现在有个词,叫做政治作秀。就是因为,本质上所有的政治家都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足够流畅而真实地表演出一切能为他们目的服务的举措。
其中有一项就是要会大言不惭,要会鼓动人心。要让自己吹嘘的自己也信以为真,接近一种物我一体一般的境界,真真假假混同一起,每一句听起来都真情实感。
从这一点来看,刘邦的政治作秀能力,是真的登峰造极。
这才是所谓相面识人的真相,也是吕公愿意赌博一般示意当时比起自己的女儿要大上十几岁的刘邦留下,并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原因。
与其说是利益交换,它也许更贴切的称呼,叫做政治投资。】
所以刘邦才要在刚取得一定地位之后,就忙不迭地开始回报吕家。当汉元年自己刚当上汉王之后,就立即将吕公封为了临泗侯。
这确实是感激,也当然是利益。
可刘邦此刻却没什么心思关心后世人对他政治才能的认可——喜悦是肯定的,可是他联想到自己曾经对在场几个人、或者干脆具体一点,对韩信的那些作秀行为,呼吸就紧绷了一瞬。
他半侧过脸去观察韩信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地看见了他脸上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会联想到当年关中时候解衣推食的行动吗,会因此怀疑刘邦是不是在作秀吗?
“……所以,陛下下次打仗之前可以先向全军鼓舞士气?”
可是当韩信沉默许久之后再开口,刘邦不无庆幸与哑然地听见了他奇妙的关注点。
他到底是真的漠不关心,只对于军事的话题敏锐而犀利呢?还是猜测到了当时的隐情,却觉得这种手段并不重要,只要他当时确实有心就足够了呢?
刘邦一时也弄不明白,但他知道聪明人千万别自寻烦恼。
“若是出征之前多说几句来鼓舞士气倒是可以,就是看我未来的身体,想要再亲征出去,恐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会允许了吧?”
他笑起来,语气戏谑地将自己的死因都坦然地接近玩笑道出,换来几人不甚认可的目光。
【新婚燕尔,上司关照,兄弟和睦,生活舒心。
刘邦在沛县的日子过得确实称得上一句舒服,可是命运是不会让他这样的人平静下来的。
公元前212年,刘邦被抽调咸阳服为期一年的徭役,而这趟远行,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