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屋里,她还像个不好惹的刺猬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刺,碰一下就能扎人。走出家门,被风一吹,眼睛不禁一酸。
她逼着自己,疾言厉色地表达了一通,也只不过是保住了妈妈留下的那点可怜的东西。用不了十分钟,人家三个人还是会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过年,少她一个人,影响不了什么的。
其实整件事情她最生气的,不是常艳母子,人家既想要舒建军的人,又想谋他的钱,站在常艳的立场,无可厚非。最让她生气的是舒建军那副拎不清又搞不定的懦夫样。自己之所以对常艳怀有敌意,还不是因为怕他舒建军被人算计。但她这个父亲,压根分不清好赖人,反而像是言抒计较小气,搅和了人家一家三口的团圆年。
有家回不去的,反而是自己。
想到这儿,鼻子也发酸,这天也太冷了,鼻涕都冻出来了。
电话响了。
“喂。”言抒缓了缓情绪,接电话。
“干什么呢?”
纪珩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慵懒。
“没干嘛”,言抒憋憋屈屈地说了一句。突然心下一惊,“你哪里不舒服吗?”
听筒里传来低低轻笑,“你把我说得,像是纸糊的。早晨起来没看见你,估计你是回家过年了,就给你打个电话。”
言抒明白,纪珩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就回家看了一眼,正要回去找你。”
言抒有些鼻音,纪珩敏感地捕捉到了,“在家受委屈了?”
她家里的情况,他大概知道。
“没”,言抒吸了吸鼻子,“外面太冷了。”
电话那头,纪珩默了一会。
“打车过来吧,别冻着了,我等你。”
人的情感真是一种奇怪的存在。不过是一通电话的功夫,前后不过一分钟,言抒心里的阴霾就散得差不多了。
无非就是确认了一件事,有人在意你,在意你的喜怒,并且在等你,等你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