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婆媳探监
斗祁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上挽着髻、一身破烂的少年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来到近前。少年一见斗祁,纳头便拜,后面那群少年一见,也纷纷跪在地上。斗祁忙道:“金贤弟,怎么是你?快快请起……”随后,向母亲和嫂嫂作了介绍。原来少年名叫金葵,出生于一杂耍世家,自小练得一身身轻如燕、攀跳若猿的绝顶轻功,人称金跳蚤。后来,他的父母遭奸人陷害双双毙命,杂耍班也散了,他不得不到处流浪,在斗邑被一个贼头儿收养。有一次,二人上斗府行窃被抓住,贼头儿当场被镇法,斗祁的舅舅周橐准备将金跳蚤施以刖刑。斗祁当即向周橐求情,说金跳蚤前来盗窃全是他的授意,二人出于打赌好玩。周橐将斗祁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免去金跳蚤的刖刑。金跳蚤感激不尽,二人当即结拜为异姓兄弟……随后金跳蚤又带着那帮孩子向周妃和莫娴见礼。
听说周妃和莫娴为斗祁的哥哥斗御强伸冤欲见楚君不成,金跳蚤道:“如今奸贼当权,即使见到楚君也未必能替御强哥哥雪冤。不都是费无常那个狗贼害的吗?依小弟愚见,不如想办法宰了那个奸贼,看他还怎么害斗御强哥哥?”周妃道:“孩子,你能替御强哥哥着想,非常感谢。如果这样,你御强哥哥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名?那他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贤媳,我们还是先到缗儿那里再作打算吧。强儿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不管,明日早朝我们再来……”
第二天早朝时,周妃和莫娴带着斗祁、斗廉两兄弟再次来到楚宫大殿门前。早朝时分,整条大街全布满戒备的兵士。当上朝的大臣从面前走过时,婆媳俩当即为斗御强鸣冤叫屈当街叫喊起来。此刻,费无常的车驾来到近前,听见婆媳俩的呼叫声,当即吩咐门尹将二人拿下。兵士们正要动手拿人,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大群孩子,在兵士周围穿来穿去,兵士无法靠近婆媳俩。转眼后面又过来两驾马车,前面车上坐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将军,正是上大夫屈乃父,后面车上坐着楚君的庶子蔿章。原来,斗缗当着弟媳莫娴的面说救兄弟斗御强难,其实并没有袖手旁观,随后就分别去了屈府和蔿府。二人平日对太子熊罴和费无常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同时也知道斗御强是无辜的。只因熊罴和费无常二人深受楚君宠信,一手遮天,敢怒而不敢言。二人受斗缗之托,见门尹率兵士驱赶周妃婆媳,当即喝住门尹,随后进殿面见熊眴,通禀此事。
由于太子和费无常百般刁难,熊眴不愿接见周妃婆媳。屈乃父禀道:“斗御强一案疑点甚多,其妻其母前来告御状,实属不得以。臣以为治水之道,疏为上,堵为下,安抚民心也是一样的道理。斗御强一案在民间已引起不少猜疑,国君如果用堵的方法,必将造成人心混乱。如用疏的办法,让其眷属当面陈述,既有助于查清此案,也可让其眷属心服口服,让世人知道国君是位真正恤民爱民的圣君,请国君三思!”
熊眴一想,觉得屈乃父的话颇有道理,只得召见周妃和莫娴。莫娴将兵士送粮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费无常当即反驳说:“斗御强明目张胆将工地的粮米拉到家里去也是诬陷你们吗?在你们府库查到那么多粮食,难道也是假的吗?连拉粮的兵士都承认了,你还到处鸣冤叫屈混淆视听,不是讳莫如深故意底赖么?实话对你们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帮他隐瞒只能是罪加一等!国君,斗御强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鼓动眷属到处闹事,对于这等乱臣贼子不加严惩,往后人人效仿,何以为政?”
莫娴怒道:“费大人,我夫君坦坦荡荡,从来不贪不占,家中除了你们栽赃他的那车粮米,还抄到了什么?只因我夫君秉公执法对你的亲属贪占役粮一事进行惩处你便怀恨在心才对他实施报复。你先前害死了我大哥伯比,如今又来害我夫君,你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你才是大楚的乱臣贼子!”
费无常气得直翻白眼。太子熊罴见状,当即禀道:“君父在上,我大楚朝堂本是君臣商议国事重地,岂能容此泼妇在此耍泼?传了出去,定会被世人耻笑。请君父下旨,将此泼妇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周妃见说,当即斥道:“住口,哀家乃先君的君妃,哀家之媳乃先君之媳,别说是王亲贵胄,就是普通子民对君王申诉冤屈如同子女对父母诉说苦衷,何罪之有?上这里是哀家让她来的,如果要杀,就杀哀家!”费无常冷笑一声,道:“先君君妃又怎样?你以为能逃避惩罚吗?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与她同死,最好不过,让你们婆媳俩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此刻,熊眴双眼阴沉,脸色铁青,显然被费无常和太子说动。蔿章见状,当即禀道:“君父在上,斗御强眷属万万动不得!一来斗御强为服濮平陉立下大功,二来其贪占役粮一事尚未查清。再则,其妻莫娴乃濮王之女,斩了她,必将引起濮人不满。要是引发动乱,岂不因小失大?望君父三思!”熊眴觉得蔿章的话有理,于是道:“斗御强贪占役粮一案交司败府查处,待案子查清后自有公断。尔等咆哮朝堂本是死罪,念你们皆为女流之辈,寡人就不再追究,退朝!”
没想到见到楚君,没能为斗御强洗清冤屈,还差点被杀头,莫娴气得捶胸顿足,哭着要回濮寨搬兵来救斗御强。如果楚王不肯放人,就同他刀兵相见。斗缗见说,连忙阻止说:“不可、不可。回濮寨路途遥远,远水难救近火。再则,若是双方动起刀兵,只能对御强更加不利……”莫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斗缗道:“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急于救御强出狱。就怕太子和费无常用对付伯比哥哥和二公子的办法对付他……”周妃见说,不由哭道:“那就让为娘进去和他一起坐牢,凡他吃的东西为娘替他先尝……他们要毒死强儿,就让他们先毒死为娘……”
周妃说罢,和媳妇莫娴一起哭哭啼啼前往牢营,却被看守牢营的士兵挡在门外。刚好大夫屈乃父巡视牢营来到这里,问明原委,带着婆媳二人前去看望斗御强。几天不见,斗御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婆媳俩不由失声痛哭。斗御强安慰说:“娘,你们不用担心。儿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他能把孩儿怎样?”莫娴道:“你什么也没做,怎么无缘无故被他们关进天牢了?那帮人要算计你,他哪会管你是对还是错?他们把你关进天牢,哪会善罢干休?定会再施毒计置你于死地,不能不防啊!”斗御强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咳,没死在拓疆杀敌的战场上,却死在这帮奸贼手里,御强我于心不甘哪!娘子,御强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一天舒心日子,还要为我担心受怕……万一我不在了,你就带着丹儿回濮寨去,不要为我报仇,不要因为我让更多的人流血。这帮奸贼坏事做尽,决不会有好下场,老天爷自会为我报仇的。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四十、包中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