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日钊是看那程明生凶形恶相地直扑过来,一时躲闪不及,心下认定他终究本性难移、凶性大发,生恐此时他击杀自己后破阵而出,为祸世人。而刘辰龙功力虽高,但他从没见过刘辰龙出手,此时他已亲自见识过程明生的可怕,对于刘辰龙是否能制得住这只升级版的飞天夜叉,心下实在是没有把握。
是以他一时咬牙,也顾不得自己身在局中,施法引动了法阵中天雷之力,希望拼上自己一条命,能一举消灭这只发了狂的僵尸。
可是他一时情急,却没想到程明生虽然不是标准的飞天夜叉,能力实有过之而无不及,浮游碧空,直如鱼归大海,来去自如,此时他原本正直扑向杨日钊,却眼见杨日钊身周一片天地徒然间被金雷紫电所笼罩,他将身一折,直冲出去的势子竟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然悬空站在天雷下击的范围之外。
杨日钊未曾利爪临身,却来不及庆幸,千万道雷光已然当头劈下,杨日钊将身一侧,左肩上已中了一道电光,不由得闷哼一声,总算他是茅山宗出类拔萃的弟子,虽生死关头,仍不曾乱了方寸,手捏法决,印在当胸处,顿时一道青??的光自其胸口漫开,罩住他全身,暂时挡住了雷电之威。
要知道召唤天雷本应是修法之士修练至洞玄初境时方可具有的神通,这时杨日钊的功力不过达到洞真中境,若在阵外,原本无法使动天雷,但此时借着法阵之力,在这片阵法造出来的天地里,召唤出来的天雷却比之真正的天雷只强不弱,几有毁天灭地之威能。若不是他护身的这件法器是茅山救命至宝之一,此时他恐怕早已命丧天雷之下。
茅山立宗千年,高道辈出,虽然此时道门已然势微,但千年来剩下的家底,还是十分雄厚,只是现任掌门青宁子为人颇为严厉,认为门下弟子若持有太好的法器,往往容易本末倒置,过分依赖法器的威能,却忽视了自身的修练,因此他的弟子除了艺成出师时能得到师尊赐予的一件宝器外,基本上都是赤手空拳的。
但杨日钊却是不同,他当时也不知是否电视看多了,别师之时,把那种气氛酝酿得感伤无比,把握着那一滴男儿泪只在眶中打转,却又不滴落下来,脸上却是做出笑容,长跪在清宁子榻前,深深凝视了清宁子半晌,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孩儿去了,师傅多保重!”正所谓恋师之情深而不腻,离别之绪悲而不伤,其煽情手法分寸把握得简直跟奥运会夺过几次冠的老选手一般,搞得清宁子也不由尘心大动,差点掉了泪,感动之下开了宝库,让杨日钊随便挑。
可惜现在那种传说中可以储物无限的“乾坤袋”之类的法宝早已失传了,让杨日钊没有实现当时想将全部宝库都带走的宏伟志向,不过他还是很挑了几件好东西,就象现在这件“碧文圆顶”,就是当时搜刮来的。不过他还是很遵从清宁子的教导,平日里很少使用法器,加之刚才与程明生打斗时,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敌意,是以都未曾借用法器之力,否则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在法修界里,这件“碧文圆顶”也是一件大名鼎鼎的宝器,据称乃是茅山宗一代宗师玄静先生李含光所炼制,平日里的形状只是薄薄的一把小玉球形状,取“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逢”之意,是以杨日钊将其挂在胸前当护符,此时临急时施放了出来,果然有不可思议的神通效力,竟将天雷挡在身外。
但使用这等极品法器,需要耗费的能量也是极为巨大,杨日钊有伤在先,此时只是借抽用阵法之力苦苦支撑,眼见天上雷电益急,毫无止歇之意,不由暗暗叫苦。
刘辰龙在阵外早已结成“军荼利印”,却一时犹豫,不敢施放出去,他眼力高明,看出杨日钊此时护身的青光,实仰仗阵法之力催动。他对于这个阵法并不了解,对于自己全力施为的“军荼利印”能否破阵并没有把握暂且不说,万一自己破了阵,天雷还没消失,杨日钊所借用的阵法之力先消失了,那一两个余雷劈下来,到时自己救人就变成害人了,是以他心下空自焦急,却是愣在那里,不敢妄动。
则方柏村一介学者,早被这等景象弄得晕头转向,更不能指望他有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