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这名囚犯的生机被瞬间剥夺,死的无声无息。
陈九呢喃自语道:“筋骨血肉可以吞噬,灵魂生机同样可以吞噬。懂了。”
他起身朝第七扇门走去,黑暗随之动,在整个屋子里扫荡一番后,消散不见。
陈九不敢贪心,只吞噬尸体上的残存生机,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
推门而入。
第七扇,七品境,又是近百人。
陈九摸了摸鼻尖,笑着自语道:“懂了,人力终有尽时,拿命来耗我气机,这才是凶险之处。啧啧,那俩儿老头,是认准了我不会偷奸耍滑,要不停歇的冲杀过去呀。”
尽管已经看穿陈寸心的意图,可少年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牢笼中的恶徒,不堪一击,也配让我算计着来?
陈九目光冷冽,罡气流转到极致,不曾有丝毫停滞,黑暗同时涌动,强大的引力迫使那些囚犯朝少年身边靠过去。
近百人刹那间死绝,一气呵成。
接着第六扇。
第五扇。
第四扇。
黑暗越发壮大。
——
直到陈九进入第三扇门,情况有些许变化,不再是环境恶劣的牢笼,而是一处山水之地。
方圆过千米。
林间隐现鹿鸣。
水上有两人,泛舟而行。
他们见到少年现身此地,相视一笑,其中有人问道:“陈寸心是你什么人?”
两个三品,体魄凝练至极,气息却异常虚浮,大概与世隔绝太久,不曾有过‘新气’,能保持住当下的状态,也殊为不易,有点意思。
陈九心绪转动,那两人也没有趁势偷袭的意思,安静等待。
片刻后,少年缓缓道:“他是我爷爷。”
两人原本平和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其中一人狞笑道:“怪不得拿自由许诺,原来是那老王八蛋的亲孙子。拿命来!”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真在这儿杀了少年,自己二人也铁定会死。
还自由?自你妈的由,陈寸心那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说话算话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拿自己一条贱命,去换他陈寸心亲孙子的命,血赚。
二人猛然发力,脚下轻舟瞬间裂成碎片沉入水中,一左一右朝少年攻来。
陈九仍没有换‘新气’的打算,快要逼近极限的气机再度攀登一阶。
他闭目凝神,以心觉聆听万物,捕捉气之流动。
来了。
陈九扭身避开一拳,又与另外那人互换一拳,各自印在其胸膛之上。
远在东海的陈落,曾被安天城内阁誉为金刚体魄,历经两年打磨的陈九,底子相较于他父亲来说,又何尝差了?只是尚需时间凝练而已,但深厚程度犹胜一筹。
同样的三品境,各受对方一拳,陈九仅是身躯颤动了下,嘴角有血丝溢出。
对面那位与陈寸心之间有深仇大恨的囚犯,却是整个胸膛都沉陷下去,五脏六腑震荡移位,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似得不受控制,直直砸落在地。
死是没死,但也差不远了。
另外一人没有犹豫,趁着少年出拳来不及转身的空档,拔出腰间匕首对着后心就捅过去。
陈九发动异能。
匕首入肉一寸。
体内肌骨瞬间锁住刃口,黑暗涌现,带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包裹住二人。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那名囚犯有些犹疑,以及惊恐。
陈九抓住机会,拿头作锤猛地向后砸去,那人鼻梁骨应声而断,利刃脱手。陈九紧接抬起右肘,蓄力扭身横扫。
啪。
头颅炸开的声音,宛如脆嫩西瓜砰然落地。
他拔出后心上的匕首,朝地上那名将死未死的犯人钉射过去,送他一程。
黑暗掠过两人,覆盖湖面,有游鱼飞跃其上,在接触到黑暗的瞬间,悄然断了生机。
——
山水尽头,是第二道门。
门外不远处,摆着几盒不知名药剂,一堆风干的肉脯和压缩饼干。
陈九看也不看,马不停蹄直接奔赴门内。
开门见亭,四柱赤红青砖青瓦。
亭中有两人,执子对弈,一人英武壮年,一人垂垂暮年。
老者瞥了眼推门而入的陈九,笑问道:“已是强弩之末,还不换气?忒不把我二人当回事儿了吧。”
陈九愣了愣,很快回道:“好眼力。”
壮年男人此时也转过身,指着老人笑道:“老大哥曾经一品,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
陈九缓缓打量着四周。
同样是山水之间,此方却一望无际。
他别有闲心调侃道:“境界不同,坐牢的待遇都不同,好大一块地盘。”
老者微笑道:“我与陈寸心并无仇怨,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打了一架被关押至此处,他既然选我来当你的磨刀石,说明你这小子身份非凡,打不得杀不得,陈家嫡传?做个商量,咱们各自过过手,意思意思算了,从此你走你的青云大道,我蹲我的牢狱,都有交代。”
壮年男人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陈家主虽然嘴上说杀了试炼之人,就能放我们自由,可死了算不算自由?我想在那位眼里,大概是算的。所以呀,小子,大门为你敞开,去前面玩儿吧。”
少年沉默了会,指着自己好奇问道:“你们吃定我了?”
老人反问道:“要不然呢?你知道二品境界意味着什么不?哪怕气机再微弱,再不堪,可仅凭体魄,都够你喝一壶!小娃娃,你还年轻,三楼三品固然了不得,可一境之差,宛如天堑,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两个人。”
这么讲道理?
陈九笑了。
笑得异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