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是我。”

房内灯火久久才亮,康谚深吸一口气,开门。

一袭白色衣裙衬出文犀月风吹即倒的瘦弱身子,九日未见,她瘦了一圈。

“我好想你。”顾不得礼教,她飞扑到他怀里,双手环住他颈子,不放。

康谚不得不接住她身子,但手上轻得吓人的重量让他好自责。

“文姑娘,请放手,给人误会了不好。”她明日就是江家妇,他已无权再抱她。

“不放,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你到哪定要带着我,不许你丢下我。”

罢开始她痛苦的忍耐着,不吃不喝几乎吓坏了所有人,若不是外公告知真相,现下站在这儿的恐怕就是一缕幽魂了。她勉强吃喝全是为了留住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文姑娘”

“叫我月牙儿,我最爱听你那样叫我。”她枕在他胸上,唇角笑开,极美。

“月牙儿,你明天就要成亲,我不能对不起朋友。”他试图推开她,但她抱得极牢。

“没有婚礼了,新郎若不是你,说什么我也不穿凤冠霞帔。谚,带我走,我们有好多地方要去,你说的话我没有一刻忘怀。”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甚至没法子保护你。”他忆起枫树林遇上的难堪,记忆鲜明得抹灭不掉。

“我不怕,我早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我独自一人流浪街头不也平安活下来了?文立天已死,再也没人能危害我们了。”她要把心意传给他知道。

康谚闭了闭眼,痛苦说道:“我没自信了。”

文犀月忽地松手,反手拉上门扇。

“借口,你说的话全是借口,其实你根本不爱我,你欺负我是个孤女,说些好听话哄哄我,等你腻了再脚踢开我。”

“不是,我是”他说不出口。

“你是懦夫。说啊,想说什么就说啊!”康谚垂下头,沮丧的扯着发。

他最想守护的人正在寻求他的承诺,该死的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文犀月上前抱住他的胸。“别折磨你自己。在你决心抛下我之前为何不先听听我的意见?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武林高手,我在乎的是你爱我的心,这么简单不过的道理你怎么不懂!”

泪珠成串落,滴滴透入他衣襟,渗进他的心。

“总有一日你会嫌我。”他的心开了道缝。

她抬脸凝望他,素指摸上他略消瘦的面容,这九天想必他也不好过。

“我岂会嫌你,我又笨、又爱哭,好怕你丢下我,过几年我老了、丑了,再也迷不住你,到时候我才是那个被嫌弃的人。”好想与他共度一生啊。

他摇头,擦拭她不停止的泪水。

“我四处飘泊,餐风露宿,往日还可捉犯人领赏金维生,如今我失了武功,如何养你?”

“你当猎人,我当大夫,走到哪儿就停下来一阵子打猎、诊病,无论如何总过得下去。”她编织着远景,细细诉说。

他摸上她光滑柔软的颊,正色道:“我不带你走是为你好,我怕害了你过苦日子,我怎会舍得离开你。”

她踮起脚亲住他唇角。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抛下我,倘若你是真心丢下我,今晚我也不会来了。”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

他痴心的叫唤吞没在唇舌交缠之中,相思之苦全数化作一个个绵密的亲吻,起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许久。

康谚眷恋的搂住怀里娇羞的人儿,此刻他再也不须迟疑,少了月牙儿相伴,他的生命再也不完整。

“月牙儿,原谅我的自私,我舍不下你。”

“舍不下就带我走,我一直期望你带我到逍遥林看看你成长的地方。”

得伴如此,夫复何求“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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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婆一阵尖叫,拉起新娘失踪的序幕。

魏老太爷不耐烦的坐在主位上听着喜婆断断续续、句不成句的解释,挥挥手,阻却了喜婆高八度的魔音穿脑。

“爹,北厢房的康公子亦不告而别了,只留下一封书信。”魏鸿军送上信纸。

魏老太爷飞坑诹完简略的书信内容,随手把纸片丢给儿子;魏鸿军看了信,失声道:“康公子把月儿带走了?!”

“哎,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啊!当初好意要让他俩成婚还拼了命不答允,不过十日工夫,却搞出了私奔。唉!这事我不管了,你们夫妻俩接手处理去。”魏老太爷把责任交给儿子媳妇。

魏鸿军急道:“爹,这事不简单呀!江湖上的朋友远道赶来喝这杯喜酒,现在全在大厅候着,咱们山庄丢不起这个脸呀!况且江公子也受了委屈,这事不能马虎作罢。”

魏老太爷与江朗交换了外人看不懂的眼神,江朗挺身而出。

“文姑娘跟着康谚离去谁都料想不到,这婚事就此打住吧。”

“不成哪!”魏鸿军说了句不成,便因想不到好法子而低头不语。

身穿红莽袍,胸前还绑了粒红色大花的江朗,手里仍拿着傍身的白褶扇送凉。

新娘跑掉了,他倒一点也不着急,墨色瞳仁飘呀飘的,寻找一张多日未见的姑娘面孔。

挤满家仆的偏厅里,他好不容易找到魏璃音甜美的脸孔,她躲在最偏僻的位置偷偷瞧着呢。

“有了!”

“鸿军,想到好法子了吗?”魏老太爷极没真心的问,在他看来,把宾客全赶回去省事多了。

“爹,咱们有阿璃啊!”魏老太爷抚着花白胡子,眼神闪动,瞧了眼江朗。

“这事我作不得主,江公子未必会答应。”

“是啊!阿璃还小,我不答应。”魏鸿军之妻出声反对。

魏鸿军拉过妻子靠近爹亲,低声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外头宾客只道我们嫁女儿,外头的人从未见过阿璃及月儿,就当这场婚礼是月儿及康公子的大婚便成。”

“江朗可会同意?”

“爹请放心,江公子拿钱办事,我们送上一笔银子请他假扮康公子,他会答应的。”

正在考虑当下,一名男仆奔入偏厅。

“老太爷、老爷、夫人,吉时快到了,外头的宾客等得不耐烦了。”

命家仆退下,魏鸿军招来江朗商讨此事。

江朗一听,眉头打了几道折,他看向老太爷,老太爷却道不关他的事。

“江公子,酬金随你开口。”

提到钱,江朗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魏老爷不怕损了令嫒名节?”

“阿璃戴了头巾,外人便不知是她了,府里的下人我会要他们三缄其口。”

“那么就三千两吧。”

“卖了不,是成交才对。”魏鸿军一时顺口喊出,真有点像在卖女儿。

魏老爷一声令下,魏璃音立即给找了出来,数名婢女包拥着将她急速带入流云轩更衣妆点,魏夫人特意趁女儿穿衣时告知了详情。

“什么?!我代替月姐姐!”她大叫,胭脂画上下巴。

“嘘,小声点。”

“娘,这不成啦!我不要拜堂。”

魏夫人拉住爱女手腕,阻止她脱衣。

“婚礼是假,你盖上红巾没人会瞧见你,你总不忍让山庄受世人耻笑吧?”

魏璃音楞坐在铜镜前任婢女巧手梳发,小小的脑袋瓜装不下太多复杂的事。

初闻月姐姐逃婚,她是既惊又喜,惊讶月姐姐大胆,却又喜于江朗仍是独身,这分心思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穿上凤冠霞帔,淡施脂粉,魏夫人眼见女儿披嫁衣的美丽模样不禁眼泪婆娑。

“娘,您别哭啊!女儿又不是真要嫁人。”

“说的也是,娘差点以为你真要嫁人了。”

魏夫人擦干泪,连同婢女扶着爱女步入偏厅。众人见了小小姐出众的新娘扮相一时傻了眼!谁料想得到平日活泼好玩的调皮小姐打扮起来是如此美丽绝伦,虽是稚气了些,却更添纯真气质。

魏璃音被带至江朗身边,她低下头不敢瞧他,一颗小心肝咚咚跳。

“我没娶你月姐姐,你安心了吧?”江朗直直瞧着她的脸,正好四目相交。

魏璃音呐呐地移开了眼。

“我没这么想过。”

“说谎。”

她还想反驳,头上忽地给盖上红巾,手中也给塞了一条绑红花的红巾,另一头可想而知被江朗拿在手里。

出了偏厅,宾客云集,魏璃音被盖住头压根儿不知有多少人,不过由宾客高呼的声量来判断,少说也有数百人。

婚礼进行得极顺利,主持的司仪高喊一拜天地,一对新人缓步面向屋外宾客,正要躬身拜落,一阵强风忽地吹来,待魏璃音抬起头,脸上的红巾已经失了踪影。

“哎!红头盖飘走了,哪个人好心给捡回来!?”喜婆失声叫道,抬手遥指那一条飘在半空中久久不落下的红巾。

“惨了,我的脸被瞧见了!”她一急,连忙以手掩面。

江朗撇撇唇角,状似无奈道:“甭遮了,再遮也是多此一举,人人早瞧光了你的脸。”

“不成不成!嫁你的是月姐姐,不是我啊!”喜婆总算拿回红头巾,急忙给新娘盖上。

“我不是康谚,娶文姑娘做啥?”

司仪再度主持,魏璃音一时失神也不再问,乖乖让人摆布,好不容易行完大礼,又给一路送入新房。

婚筵上说话声此起彼落。

“那新娘子原来是魏家小小姐呀!谁说是表小姐的?”

“那个新郎我好像见过,那老爱穿白衣的叫做”

“黑蝙蝠啦!江湖包打听你都不知道!”

“对对对!就是他,难怪我觉得面熟!”

“魏家小姐真美咧!”

“少流口水了,小心她丈夫黑蝙蝠晚上找你算帐!”

“哈哈”魏老太爷稍稍退回内室,一张老脸浮现喜悦,同时嫁出两个孙女他可没想过。

抬头望天,又见一朵白云。

“红云,阿爹这回做尽坏人哩,你大哥大嫂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怪我。”

“你跟浩天要保祐月儿啊。”

魏老太爷朝白云扬手。

“爹,您要到前厅招呼客人哪。”魏鸿军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老爹。

“好,这就去。唉,我跟红云说一会话也不行。”

“爹,走啦!巧兰一个人忙不过来。”

“今儿个嫁了两个女娃娃,你做人家爹爹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舍。”

“咦?”“我不跟你说了!”魏老太爷甩袖离去。

魏鸿军苦思良久,忆起阿璃头巾飞离,不禁喃道:“这么说来,真把阿璃嫁给江公子了。”

风吹。

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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