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四天,一路风平浪静,间或驭船飞驰,也有时随波逐流。讲笑话,温言辞,说不尽风光旖旎刚风尘仆仆的走进御吏府大门,洛良早已经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好快!”
我马上一脸报歉的对他摊手:“对不起洛良,我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没能拿到翡翠九叶木。”
本当洛良一定懊恼不已,谁料他却混不在意,瞥我一眼,笑出声来:“你们难道是走的天路不成,离太阳是不是近了点儿?这才没几天,居然晒成了黑妞了!”
我这才想起脸上的易容还没褪,却并不甚在意,笑道:“是呀,我们虽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历尽历尽艰辛,却仍旧是没能拿到。”
说话间已经进了房间,洛良自动自发的戴上手套,一边道:“还不拿来?”
我还想装模作样,洛良已经笑道:“有咱们令狐大人在,还会有办不到的事儿?快些给我,不然时间久了,葯效必定有损。”
“切!”又是令狐昭!人家也是血肉之躯,干嘛总把人家当神仙来用?我对令狐昭皱皱鼻子,他却只微微一笑,我笑盈盈的把玉盒取出来,看着洛良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翻,然后笑道:“你知道怎么用吗?”
洛良一边细细检视,一边温和道:“据古籍记载,需要把这叶子合酒捣了,敷在双手双脚和肚脐上,却需留一处不敷。蛊毒为翡翠九叶木毒性所激,便会汇聚于一点”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对令狐昭挑眉毛,一边笑道:“原来你知道呀?枉我们昭大爷还为了这个解毒之法,不惜对人家出卖色相。”
洛良微讶的抬头,令狐昭便咳了一声,起身道:“颜儿,小洛,你们慢慢坐,我去向御吏大人回禀一下。”
洛良笑道:“大人还没回府呢!”
令狐昭却不答。转身出去了,洛良呵呵一笑,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出卖色相,呵,有意思”
“洛良呀。皇帝的手掌脚掌大不大?”
“啊?”
“这一盒子树叶,能够敷的吗?”
“许也差不多吧!”洛良抬眼看我,笑道:“怎么你另外还有不成?这翡翠九叶木娇贵的很,若是不用玉盒来盛,绝对撑不过三日,你就算包十大包回来”话还没说完。我的翡翠小树已经跳出戒指,差点没把他砸个趔趄,洛良眼睛都直了,半晌才讶叫道:“你我服了,你居然给人连锅端了”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忽听有人在门上轻叩,道:“洛大人,海姑娘可回来了吗?”
洛良哦了一声。笑道:“回来了回来了!你消息倒快,得了人家多少好处?”一边笑向我道:“有人给你送信,不知怎么找到这儿了,一气来了三拨,现在还有一个人在等。”
“呀?”我也有点惊讶,打开了门出去,院中便有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向我恭恭敬敬的施下礼去:“三小姐,小人奉我们少爷之命。给小姐送来信笺。”
“少爷?难道是北凌风?”见那人点头,我一时又惊又喜,跳过来一迭连声的追问道:“他醒了?好些了没?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跳高不?他写地信给我吗?”
那人笑眯眯的连连点头,道:“是啊!”我顿时满心欢快,扯着他。飞快的回到我原本住的那间客房。那人拿出三个鲛绡纱的绢包,一边笑道:“这是少爷写了三次地信。小人是第三拨,因为他们离水太久不妥,便只留小人一人在此,小人是前日才到的”
我瞧绢包上都写着日期,便依次取了来看,单手却解不开绳结,那人便上前帮我打开,一边微讶的问道:“三公主手臂?”
“嘘!说话小心,我手臂没事,不要跟你们少爷说,听到没?”
那人连连点头,我已经拆开了第一封:“颜儿,凌风已醒,虽然暂时不能离水,但身体却已无恙,不必挂念”前几句还斯斯文文,下面马上话锋一转:“哪儿有你这种傻丫头?你巴巴的遣人送阳蛊解葯与我,有何用处?有哪般阳蛊,可以挡的住深海天然的水力?身在北海海底龙宫,居然还要费力寻找阳蛊解葯,岂不让人笑话”
我苦笑出来,实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却来费尽心力拿到地,终究只不过是个笑话看下面不过是说些寻常调笑,草草的扫了几眼,便去看下一封“今天居然看到了你的信,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居然把信放在凰尾下,我说怎么忽然多了一个剑袋呢,这也是你缝的吧,针脚粗劣的很,书法嘛,倒略能入目了些。若是你这丫头,肯等我醒来看第一眼,那才是怪了,我也不敢指望我已经把轩逸宫的丫环全都打发干净,换成了清一色的美少年,保证你改天见了,一定赏心悦目,不过我不保证什么时候会马上换回来。我从来没想过有人无聊时会去数眉毛睫毛,改天一定数数颜儿的有多少你还说人家对我轻薄,好像还没人敢对我做什么面部柔软体操吧,不过醒来时确是舒服,还是我地小颜儿想的最周到”
唠唠叨叨,写了足有两页纸,通篇都很是和风细雨,第三封却是悻悻:“你这丫头,又跑哪儿去玩了?凤尾刀在京,人却不在,前信也没看到吧?你若是再不回书,我便要过来找你了,大不了一直坐在浴盆里,总之不离水便是”
我遥想北凌风坐在浴盆中游街的盛况,忍不住的好笑,那男人施了一礼,陪笑道:“请姑娘赐个回书,小人好回去交差。”
“呃?回书呀?那我去找洛良帮写。”
那人急施礼道:“少爷说了,他喜欢看丑丑的字,请姑娘亲笔回书,还说不想看到那天送解葯时写信的那个小男人”
“呃”我为难的低下头,我们俩的目光都凝在我的直绷绷地右臂上,面面相觑,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