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得到一笔意外之财,我就总想要挥霍一番,尤其这次得到的还是真金白银,自然更是花的流水刷刷。
我扣缰缓行,沿途寻找,衣衫稍为褴褛,身材稍为削瘦,长的稍为顺眼的,都被我塞了一块碎银子,派完了小的派大的,派完了银子派金子,在众人的一片感激之声中得意洋洋,劫富济贫的感觉果然很好啊,怪不得电视上的侠盗们总是被万民景仰!
这种小事,北凌风一向不理会,只由得我折腾,不论我怎么派送,他都洋洋的骑着马,只偶尔似笑非笑的瞥过一眼。
这会儿,我正掂着一个金元宝犹豫,想要再跟北凌风借凰尾刀来划开,一时走了神,慢慢的走到了官道正中,一个长衫男子从我们的马前走过,淡淡的瞥过了一眼。我只觉他极是清瘦,瘦的下巴都削尖着,却是眉清目秀,神气也颇清傲。一件长衫补丁累累,却浆洗的极是干净,穿在身上,倒也风度翩然。
我眼前马上浮起n个版本的落难书生的故事,马上叫道:“喂!喂!”
那人似乎有点惊讶,脚下绊到了小石子,险些摔个跟斗,神情微微惶然,却仍是挺直着身子,我忍不住有点好笑,又叫:“喂,小书生!”
他在回答我与不回答之间犹豫,我轻轻踢踢马儿向他靠近,俯在马头上笑道:“小书生,我就是跟你说话,别找了!”
他犹豫着拱一下手,却不敢抬起眼睛:“姑娘有礼!”
“有礼有礼!”我已经靠到他面前,低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对最近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没?”
“”他的脸红红红,并有向耳根蔓延之势。。
“唉呀,这都不明白,我是说。比如你最近想上京赶考没有钱,或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小伴侣想娶没钱娶,或是有什么其它的远大理想因为贫穷做不到?”
“小生小生”他小生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我有点不耐烦。最近总跟粗线条的北凌风相处,连带着我都变的不那么细致,皱着眉头道:“到底有没有啊!你不会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从来不勾画未来吧?”
北凌风瞧的不耐,拨了拨马,道:“走了。颜儿!”
“哦!”我也拨马就走,那人终于顺了顺气,大声道:“姑娘怎可如此看轻小生!”
“啊?”
“小生自幼苦读,博览群书,虽不敢称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也敢说一句出口成章,腹中锦绣”他滔滔不绝的说了足有五分钟,一抬头见我正眼睁睁地看着他,又开始卡壳:“总之。你姑娘不可如此看轻小生”“没啦!我蛮看好你的!”能拉拉杂杂说这么一大串,看起来的确是念过几本书的人,我抚摩着手里地元宝,笑盈盈的道:“如果你有了钱,你会去干什么?”
“自然是求取功名,光宗耀祖!”这句倒没卡,看来已经在腹中酝酿了很久。
“好!”我把那金元宝轻轻一抛,扔进他的手里。笑道:“那我在京城听候公子的喜讯!”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拨转马头,向前走去。这年头,人也没有身份证学生证工作证,只听嘴巴呱呱。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们足足走出了一百米,那书生忽然又连滚带爬的追了上来,急急的叫道:“姑娘,姑娘!姑娘!”
北凌风皱起了眉,轻哼道:“异想天开的臭小子!”
那人已经追了上来,跑地气喘吁吁,停下来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生名叫宋子玉。不不知姑娘芳名,哪里人氏?”
“我呀?”还想跟我订后会之期不成?我正想着要怎么回答。身后北凌风已经并过马来,扶住了我,皱眉道:“小子,走远一点罢!”
那人大大的怔了一怔,似乎这才刚刚看到北凌风的存在,惊讶的看了又看,北凌风已经拉过我的缰绳,一齐拉在掌中,轻轻催马,马儿撒开蹄子小跑向前,妙在虽是小跑,两匹马仍是紧紧的靠在一起,八只蹄子起落协调,便似是合二为一一般。
我正想开口赞上一声,北凌风已经轻哼道:“颜儿,有钱也不是这个用法的。”
“嗯!”我深以为然,金子一出手,便觉心疼,而且看那小子,傻头傻脑,想来中了状元来报答我的可能性不大,于是笑答道:“是啊,我也感觉给的太多了。”
北凌风道:“给人金子,不如给人本事。金银如流水,一技傍一生。丫头,那少年眉宇间风流自赏,如果我没猜错,他得了这些金子,马上就会去买件长衫,然后说不定会去青楼,找一个妙语解颐的女子呵呵,总之,得到这笔意外之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不会地吧他不是很穷吗?”
“人性最是贪的无厌,有了钱,本来不敢想的东西,就变的可能了。有一两银子,他会想要买米买面,吃顿饱饭,有十两银子,他就想要买鱼买肉,买身新衣,有百两银子,就该想着娶个媳妇,盖间新房,买些田地了那种感觉,就比如你只是期待”
他微凝眉思索我期待的东西好用来举例,我赶紧帮忙,脱口而出的笑道:“就比如我只期待一个相公,老天爷一下给我十个,我自然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十夫拜堂,会不会很壮观呀!北凌风显然被我雷到,张大眼睛看着我,彻底无语,我这才察觉不对,爆汗了一下,赶紧从他掌中抽过缰绳,头也不抬的打马向前,飞也似的疾奔,身后蹄声得得,北凌风已经打马赶了上来,笑道:“丫头,你站住,我瞧瞧这话是从你地小嘴巴里跳出来的不!”
我头也不回的飞奔,一边大声争辩道:“我就说了,我就爱说,这有什么,这世界上不能多多益善的东西,我一时之间只想到这一样嘛!”
北凌风笑骂道:“臭丫头,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你跑什么?“
“我赶路不行”话只说了一半,北凌风已经飞也似的赶了上来,在马身上手臂一长,已经把我轻轻巧巧地拉了过去,大笑道:“抓到了!丫头,胡说八道,该不该罚?”他仍是那么神采飞扬,漆黑的深眸中笑意横飞,我有一秒钟的失神,他已经用力抱紧了我,俯身下来,温暖的唇滑过我的眉宇向下游走,带着那种北凌风固有的强势的温柔。
我地手比我地头脑反应更快,电一般的向他腰间探去,准确地找到了那笑腰穴,毫不迟疑的用力拍下,北凌风身不由已的手臂一松,大笑出声,我已经飞快的推开他,跳下马来,然后借着那势头,身子一翻,又伶伶俐俐的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北凌风边咳边笑,身子一震,消了我的力道,这才笑道:“真不该教你武功,平时点不准,这时候却准的要命,还点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