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井中,一待就是半个多月,待的无聊至极,感觉自己像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每天拥有的,只有头顶的那一方天空。有一次实在闷了,试着溯源而上,悄悄的游到井面,一时兴致,攀上人家提水的桶,结果晃晃悠悠到了井边,那人居然一指头把我弹飞了,眼神也忒好点儿了吧,我幻出的身体才有豆芽茎大小啊!
那个老井龙一直不能动,井嘉泽只好每天出去替他老爹干活,其实我也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去玩玩啦,可是,井嘉泽总是一副对我全心信任的模样,拿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对我放电,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让人人都大跌眼镜,不过,让美男大失所望的事儿,还是有点儿不忍心做的,只好乖乖的待在家里帮他老爹做饭。幸好每天从彩虹的遗物里挖掘,也颇发现了一些好东西,虽然不足以安慰我的无聊,抵我这小保姆的工资,想来也差不多了。
其实我一直都感觉那个狡猾的老井龙是在袭我故智,明明早就好了,却偏偏硬要装瘫痪,所以我常常忽然在他身后大叫一声,或是偷偷在他椅子上放一根刺,等他跳起来,可是,除了收获几声惨叫之外,什么也没看到,如果说那老井龙真的是在骗人,那我只能佩服他功力深厚。
所以我只能忍受那老头哎哟连声的呻吟,明示或暗示我和井嘉泽一边一个扶着他出厅去晒太阳,哦不,晒天光。然后在我俩的环绕下扶膝做幸福慈祥状,要不然就是在餐桌上恭惟我的厨艺,然后对井嘉泽做老怀欣慰状真不明白这个老头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明白,我对井嘉泽这种乖宝宝没兴趣嘛,他自己年轻两万年,来追求追求我,说不定成功地可能还大一点儿我已经对这种心机越来越无语,所以总是适时的跑出去,留下井嘉泽一个人当孝子。要不然就是在他的暗示下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它幸好这种时候其实并不多,因为井嘉泽真的蛮忙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一只芝麻大的小井龙,居然有这么多的事儿要做,我龙王老爹,堂堂的四海之主都整天优哉游哉,这么点儿的井龙王,居然能忙到疲于奔命。
这种临水的市镇,或是地下有潜流。或是乡中有活水,总之就是与海水通源地地方,龙王爷就是当地的神主,土地爷是有职无神的。就是说虽然有土地爷这个名头,但其实却并没有神仙来做,所以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龙王爷亲历亲为。
可是这些事儿老百姓们却不知道,所以土地庙照例修的光鲜灿烂。龙王庙却只是一个小破屋子里安着一尊金黄的龙王神像,当然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倒也重塑了一次金身老龙王鞠躬尽瘁,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让人对此傻行顿起诧异之心我要是井龙王,我一定罢工,井嘉泽你不是很喜欢写啥陈情文书的吗,怎么该写的时候,又不写了。甘当无名英雄啊?
其实龙王爷自己的事儿倒还好说啦,大概因为庙小存不了大神,百姓也没对他寄予什么厚望,不过是求雨,或是求渔,可是。土地庙里地请求。还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求不到。比居委会老大妈还琐碎。举凡求子的,求仕的,求财的,求运地,什么夫妻不合要求调解啦,什么儿子不聪明要求开窍啦,甚至媳妇不漂亮要求改造,五花八门,有个人丢了一头牛,居然要龙王爷帮他找回来,可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其实东海龙王的庙宇也会收到类似的文书啦,不过这活儿,通常都是海望天在干,而且也没这么繁复咦,说了不提这个人,怎么又提了?
我起初也很有兴致的帮忙,把这些文书分门别类,兴致勃勃的询问井嘉泽要如何如何去处理可是井龙法力不高,手下又没有人可以指派,即使处理一个简单地问题也得花费太多的时间,所以这看文书的工作通常在夜晚,我总是哈欠连天,没做几次就烦起来,忍不住要问井嘉泽:“这些人分明是想投机取巧,何必去管他呢!”井嘉泽温雅的声音在文书堆里传来:“总还是有当真碰到急难的百姓。”
“为了这1的可能,我是说,一百个里大约只有一个是真有急难的,却要白白多看九十九个没有用的文书?”
“嗯,这是龙王的责任啊!”“哦可是,就算他真地急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有求必应?”
“在应当的范围内,尽力而为吧!”
“”忽然感觉这样的口吻很熟悉,好像刚刚在昨天的梦里见到过,一个小小的井龙,也会以一方民生为已任,那
良久,我们都不说话,井嘉泽抬起头来看我,温文尔雅地向我微笑:“欢颜,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不用陪我。”
我没有听到,只是发愣,忽然反应过来,把文书一摔,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前,又忍不住回过头来,井嘉泽并不在意,又埋首进去,常常是一个简单地纸笺,他都会想上好久。烛光剪出他清瘦的侧影,他月白地长衫微泛着柔润的光,双眸清澄明澈,薄薄的唇角微抿,认真,而严肃。执着一杆笔,不断的写下去,写下去。
难道别人看文书时,也是这么辛苦的?为什么我从来不曾知道?
我从此再也不会去帮忙,纵然他看到凌晨也绝对不去,在东海时,都从没有去细看过文书,在这儿,又哪有看这种枯燥东西的力量。
其实,这儿离东海并不太远,起码都是在水中,却从来没想过要回去看看,这儿离北海兴许更近一些,虽然对传说中的北遥月有一点儿好奇,不过,也还没好奇到可以长途跋涉去看的程度北凌风,这个人虽然说话让人讨厌,人倒还没坏到家,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到他的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