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没说话,仍是强行拉着梁月,一直到后山的时候才放开她。梁月扶着一边的石头猛喘气,不过这么一跑,心里的浊气倒是少了不少。刚才马文才拿箭射她的事情也抛到脑后去了。梁月歇了一会儿,问道:“文才兄,我们为什么要来后山啊?”
马文才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头,一个个地往潭里扔去,激起一圈圈的水花涟漪。梁月嘴角一僵,正想说他几句,却没由来地浑身一冷,便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回去了。”
马文才倏地就站起来,然后拦下梁月,道:“不许走!”
“那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啊?”梁月打量着他的神色,“为什么躲到柜子里?”
马文才别扭地转开脸,倒是没有刚才拦下她的霸道和恶劣了。
却是答非所问:“你是不是觉得梁山伯比我好?觉得我比不上他?你以前就和他交好,如今他更是在品状排行上赢了我。”说到最后,马文才这一惯嚣张恶劣的人竟然低了声音。梁月被他今天的奇怪的表现真是弄的六神无主。要说她之前生气了,真想按着马文才揍一顿,可一想起他刚刚躲在柜子里的眼神,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而现在,马文才问这个问题……
“大哥是大哥,你是你。你为何一定要和他较劲?”梁月实在不明白,马文才为什么一定要和梁山伯作对?一定要和他比个高下?她道:“你与大哥,各有千秋。大哥温和,心思细腻。文才兄你,虽然霸道了一些,却……却也是极好的。”
马文才又朝着潭水扔石子,显然不那么满意梁月的回答。
梁月觉得身上寒意更重了,不由搓了搓胳膊,对马文才道:“文才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马文才却背对着梁月,没有起身的动静。梁月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声,就想着和马文才一起下山。以前上山洗澡也不是没有这些野兽叫声的,但是她扣准时间,来的早,而且情势所迫,也不得不自己争气一些。可现在不一样,左右马文才在,回去又是同路。梁月更想和他一起走。
看他没动静,梁月忍不住用手去拉他的胳膊。马文才哼了一声,道:“你果然更在乎梁山伯。”
梁月当时就恨不得拿锤子敲他的脑袋,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梁月只能大声道:“好了、好了!我在乎你,就在乎你一个!我们回去吧!”
马文才甩开她的手,不愿意看她敷衍的样子,自己抱膝坐在巨石上。梁月手落空,看着马文才依旧厚实的背,却无端觉得有些落寞。梁月也爬上了巨石,坐到他身边。一切景致仿佛刹那安静下来,细听这六、七月的夜晚,除了野兽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和蛙鸣声。有田鸡呱呱一叫,然后从梁月和马文才的面前迅速跳过,几下入了草丛。
梁月想起小时候和哥哥在院长乡下老家度过的那个暑假,那个时候,她的身体还没有糟糕到足不出户,那个时候,哥哥还不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也没有认识朱雪菲。梁月弯唇一笑,道:“文才兄,对于我来说,你和梁山伯是不一样的。我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可是,现在的我再也不能见到哥哥了。大……梁山伯和我哥哥几乎长的一模一样,除却性情迥异,其余地方都是一般模样。每次见到梁山伯,我就能想起哥哥。因而对他,自然是多了几分亲近。他与英台交好,情谊非我所能比。只要他二人此生快快乐乐,我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