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究竟是人人都想害你,还是你自己不想获救?何况,一边做着坏事,一边还要得到所有人的谅解和怜惜……世上哪里有这种好事?”
韩璧话音一顿。
“沈知秋说不出来的话,我替他说了。他不想再见你,就此别过吧。”
……也好。
卫庭舟缓缓地松开了在腰侧紧握的拳头,掌心轻轻地砸到了地上。
眼前是一大片朦胧的白光,恍惚之中有一个少年自梦中走来,白衣蹁跹,正是惊鸿一瞥的模样;远处又有一人,姿态清正端方,怀里抱着一把长剑,脸上是期待而又拘谨的表情,然后他轻轻喊了一声:“我想和你做个朋友。你是不是鹤洲来的方鹤姿?”
“不是。”少年微微一笑,“我不知道鹤洲在哪里,也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我们村里孤儿很多,我是第十五个流浪到那里的,所以大家都叫我十五。”
“我记住了。对了,你喜欢剑吗?”
少年点了点头。
“说好了,以后我们每天一起练剑……”
漫天的白鹤刹那间仓皇飞离,终于是不知所踪,而他们说说笑笑,肩并着肩,渐行渐远。
风缓缓而起,吹皱一池寒潭,两岸苇草簌簌,芦花轻飘飘地随风而行,翻过岩壁与树荫,不知不觉地落在地上,被人一脚踩平。
韩半步喘着粗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着,不敢回头,不敢停下。
他掌心渐渐出了层薄汗,竟连握着个刻了浮雕的胭脂盒都感觉有些滑手,他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脚下不过一顿,身后那股沉重而繁多的脚步声便像是风暴中心的惊雷,密密麻麻地落在耳边,吓得他背脊发寒,拔腿便跑。
……只是真的好累,跑不动了。
胭脂盒里的蛊母吱吱地叫着,丝毫没有倦意,韩半步看着她就来气,嘴里断断续续地骂道:“闭嘴!我要是跑不动了,第一个……第一个就先把你踩死,我说到……做到……”
蛊母叫得更欢快了。
韩半步听得心烦气躁,忽然脚下一个踏空,膝盖一软,当场便扑倒在地,胭脂盒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也不知道蛊母是不是被砸晕过去了,一下子没了声响。
“活该!”
韩半步冷哼一声,正要爬起来再战,却发现自己的脚踝痛得要命,竟是……扭伤了。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趴着,忽然觉得浑身上下一片烂泥似的酥软,他绝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便再也走不动了——韩半步唯有咬着牙关,双手用力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失败了。
“算了。”韩半步趴在地上,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小声嘟囔,“我真没用,我一定会被啃得很丑,少主看到一定会骂我一顿,然后逢年过节也不会让人给我烧钱,真是小气鬼,挑剔精,讨人厌。”
哭着哭着,他就糊了满脸的尘土鼻涕和眼泪,脏得像个泥人。
“萧少陵……”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忽然被韩半步喃喃道了出口,其实,如果能做萧少陵的徒弟,应该也很不错,可惜他没机会了……
犹如听见身后的吼叫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害怕地紧闭着眼睛,捏着胭脂盒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可惜他连颤抖的力气都没了。
“啪。”
一只手落在他的背上。
韩半步吓得晕了过去——谁知道晕到一半,他就被人提着衣领扯了起来,在半空中晃晃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