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何等人物,令为师甚是好奇。因此,不日内我们将从南疆返京,请让厨房多准备些鲜鱼,你师娘喜欢吃。
没有落款。
只是沈知秋一看这语气,便知道是他师父奕剑真人无误。
萧少陵坐在对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南方如今战乱频繁,等师父师娘回来,说不定都冬天了。”
沈知秋忧心道:“那时候买不到鲜鱼,该怎么办?”
萧少陵高深莫测道:“你不必担心,若真的到了那时候,自然会有人想办法。”
沈知秋:“谁?”
萧少陵笑道:“比如,‘京城第一美人’?”
沈知秋听懂了,顿时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笑意。
萧少陵看他不过是心中想到了韩璧,脸上就带了欢喜,只得叹道:“师弟,你是真的想好要与韩璧过一辈子吗?”
沈知秋慎重地点了点头。
萧少陵:“前路艰险,师兄帮不了你太多。只是,虽说人生的路要自己走,但只要你有需要,无论哪里,师兄都亲自接你回来。”
这天夜里,沈知秋梦见了韩璧,两人在寂静的长街相携而行,看遍日升月落,直至鬓边堆雪,渐成白首;下一刻,韩璧背对着他站在书房之中,身影挺拔颀长,然后他转过身来,仍是年轻时的模样,恰巧是初遇的情景,然后他微微笑道:“你先答我一个问题。”
沈知秋当然记得他们当时的对话,连忙答道:“你的院子很好看。”
“我没有问你这个。”韩璧走了过来,轻轻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顷刻之间他便天旋地转,最后停在初春的轻雨中,他伏在马车的窗前,却等到珍而重之的一吻。
然后韩璧问道:“与我共度一生,好吗?”
回忆之中,他拒绝了韩璧,而在这夜的梦中,他没来得及回答,天就亮了。
梦醒以后,沈知秋忽然很想见他一面。
然而当沈知秋真的见到韩璧时,千言万语又忽然之间失了影踪,他想了又想,一夜的若有所思汇成了一句简单的话:“我来看看你。”
韩璧逗他道:“你昨天才看过。”
沈知秋:“今日……不一样。”
韩璧失笑,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腕,只觉手下触感细腻,意外地很似他新收藏的白瓷,再往下一分,若是与这人十指紧扣,便能碰到分明的骨节,和手掌上因练剑形成的硬茧。
韩璧:“既然你说今日不一样,我便考你一题。”
沈知秋:“你说。”
韩璧:“我今日与昨日有何不同?”
沈知秋迷茫了,在他看来,除了衣衫服饰,韩璧依然是那个韩璧,依然容色奢华,眼底顾盼生辉,似藏着万种情思,不与外人道。
他想得脑袋都痛了,但是明显韩璧并不在意他的答案,只是把他拉进屋里,照常喝茶谈天,沈知秋才放下心来。
虽是放下心来,但他仍然感觉自己憋着一肚子的话没说出口,可是看着韩璧兴致极高地摆出琴具,说要教他弹琴,沈知秋只得按下心思,点了点头。
锦织的地毯上,两人席地而坐,身前放着一张琴桌,一把古琴安静地躺在上面。
韩璧坐在他身侧,声音和呼吸近在咫尺,沈知秋脸上一红,只觉浑身都不自在,却又不舍得挣开,只得把注意力全都摆到面前的古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