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说,醒来之后,我们便已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我初时也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暗暗运气,发现元阳未破,可那时蔡莹已被带走,我知道我们是受了暗算,我竭力向老晋王解释,并告诉他,我练的功法仍在。
老晋王什么都没说,我知道,即使我和蔡莹没有什么,可我们衣衫不整躺在一起却是千真万确的。
我自己无妨,可于蔡莹而言便是失贞。”
钟意点点头:“所以就是因为这件事,你便死心塌地为晋王父子卖命,且不离开鹤林观半步?”
欧阳云想说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钟意说道:“所以当年其实是你先疏远蔡莹,原因是令尊发现蔡氏另有图谋,这个图谋最初针对的不是晋王,而是欧阳家族,欧阳家族是有什么,令蔡氏觊觎的吗?”
欧阳云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这是默认了?
钟意:“那你可否告诉我,晋王父子那样残忍地对待蔡莹,替身都有了,连蔡氏都骗过了,可却宁可养着蔡莹,也没有杀她,无论怎么看,晋王父子都不是这般仁兹的人吧,这个中的原因,你一定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欧阳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当年是我苦苦哀求保住蔡莹性命的,他们留下蔡莹性命,应是为了我,十年前,我去过晋王府,见过蔡莹一面,可惜离得远,我以为那就是蔡莹,现在想来,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因为你?”钟意可不想给欧阳云留情面,他咄咄逼人,“你也不过就是一个训练杀手的教头而已。”
欧阳云一怔,苦苦一笑:“可我还是这一代的守墓人。”
话一出口,欧阳云那紧绷的身体忽然松弛下来,钟意已经怀疑了,凭锦衣卫的手段,查明真相只是早晚的事。
他现在说出来与钟意从别处查来,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今日得知蔡莹的惨状,欧阳云身心俱震,原来他对蔡莹的伤害,并非只是当年在鹤林观中的那一日,那一日只是开始,或者,从他有意疏远蔡莹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蔡莹这一生的悲剧是晋王父子造成的,那他呢?
他其实才是始作俑者吧。
最近这段日子,欧阳云的状态全都不好,而今天忽逢剧变,他已经近乎崩溃。
他的异样,钟意已经看出来了,但钟意依然在不动声色地逼他,浅移默化,让欧阳云陷入自责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钟意看着他,目光如刀。
欧阳云全身颤抖:“因为我是守墓人,我让蔡莹活着,他们宁可找个替身冒充蔡莹,也要让真正的蔡莹活着,毕竟,万一哪天我发起疯来,要近距离见到蔡莹呢,哈哈哈,他们有私欲,为了这私欲,他们只能先让蔡莹活着。”
钟意一早便查过欧阳家族,欧阳氏在欧阳云出家之后,发生了很多变故,八年前,欧阳家族分宗,其中一房南下另立门户,余下的便是欧阳云的这一支,他的父亲和叔父已经过世,他是这一支唯一还活着的男丁。
“你说你是十年前见过蔡莹,最近十年,你出去过吗?你家出事了,你知道吗?”钟意问道。
欧阳云诧异地看过来,他的神情出卖了他,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钟意继续刺激他:“八年前,欧阳家族分宗,你堂叔那一支分出去单过,而且南下不知去向了,你叔父,也就是上一位出家的道士吧,他是分宗那年去世的,接下来便是你的父亲,后来又是你兄长和弟弟,他们都已不在人世,都是暴亡,至于是怎么死的,你不用猜也能知道吧。
欧阳云,在这世上,你已是孤家寡人。
钟某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