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在会议桌上,桌上立刻印上两个湿漉漉的手印,脊背下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整场会议她看起来波澜不惊,字字珠玑,踌躇满志,实则背后出了满满一层细汗。
今天陈意说出的一席话并不是临场发挥,而是准备了一晚上,通宵赶出来的。
昨天晚上十点收到卫复的邮件,才得知内容切入点,通宵进数据库查数据,分析数据,做表格。
部门的人知道会议的目的,但是没有谁知道它的关键点在哪里,而陈意必须确保自己的发言没有一点漏洞,至少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漏洞。
你永远也不知道在你的周围是否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你。
陈意也不能判断坐在会议桌对面哈欠连天的人,是否是有一双潜藏在面具之下的鹰一样的眼睛。
“谢谢。”陈意小声说。
“哦,那请我吃饭。”卫复整理了一下会议室,根据她的表现卫复想保住陈意还是没问题的。本来卫复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是陈意所在的部门其中的人员大多是一些客户的子女,上面不会让他们走,只会从陈意这种看不出背景的人这里下手。卫复只有出来保人了。
是什么样的历练,可以让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面无倦色,在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惕,不给对手任何可攻击的余地。
一个毫不松懈的人是多么可怕。
陈潇对陈意还是有一种养女儿的感觉的,好歹在自己身边待了将近十年,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说是养成有一点变态……
年关将近,像陈氏这种大家族宴会必不可少。
亲切点说是大家聚一聚,谈谈心,直白点就是把关系搭搭好,来年我做事给我留条路啊,兄弟。
这种宴会算是陈氏内部的家宴,少有外姓。陈潇虽然姓陈,但是这个姓氏是大家碍于老掌门的威严才承认的。陈潇是陈擎领养来的儿子,入了族谱的,本来陈氏家族的人对此就颇有微词,陈擎的妻子无所处,老掌门只好认这个孙子。
后来陈意的母亲陈欣车祸去了,陈意年幼,陈氏就由陈潇代为管理,众人看着这块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软磨硬泡,求老爷子让他们进去。
本想着陈潇接手后,众人明里暗里的把他的权利架空。没想到年轻人耳生反骨,集团总裁放着不当自己出去搞了个md,项目越做越大,自己笼络人脉,结交了一群人物,商场上一股新的势力平地而起。
众人本来以为来的是只软弱无能的羊羔,没想到引来了一只狼。
狼自然有狼的野性,这几年陈潇差不多把七大姑八大姨在集团的势力清的干干净净,那些亲戚碍于md的势力也只能憋着一口气。
陈潇他们干不掉,但是陈意好下手。
因是家宴,穿着倒也不必太严肃。
陈意穿着风衣,拘谨的坐在沙发一侧,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来应付对面殷切的女人。
“诶呀,小意啊,你这件是burberry新款吧。”对面的女人的手摸上了风衣的领子。
陈意立刻感到一阵不适,脊背一下子伸直了,微微往后挪了挪,尴尬地回应:“不是,小牌子。”
对面的女人没有收手的意思,手继续往上:“你瞧你,领子都没翻好,大姑娘了可不能这样。”说着替陈意抚了抚领子。好歹是一个千金小姐,连一件衣服都不舍得买。
冰凉的指甲划过陈意的脸颊,陈意感觉毛毛的,但也只能由着对方。
“小意啊,听你陈潇说你前段时间去北京来了,在哪家大公司里工作啊?”女人剥着茶几上的葡萄,精致的指甲上的钻石一闪一闪晃了陈意的眼。
“没有啦,大伯母,一家小公司,小公司。”
“小公司啊……”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嘴中含了颗葡萄的原因,接不下去话。欸,一个女孩子能夸的无非就是家世,学历,衣服,工作。这让大伯母怎么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