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常乐拉着小桃坐在院子里,闲聊着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比如那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这类的事情,并顺便等着子文来报告各个铺子的情况。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正欢的时候,面向着院外的常乐,远远的就看到了梁婶骑着一头小毛驴,旁边跟着一顶竹绿色的二人小轿,缓慢的向着她们这边过来了。
挑了挑眉头,心里暗念一句,这连家还真是个急性子。接着轻叹一声,虽然是个急性子,可是却压根没有半点在意别人想法的意思。
“小桃,你去沏些热茶来吧!”转眼看向正在理着碎布,准备给自己做个布手套的小桃。
“嗯?”小酒馆背对着梁婶来的方向坐着,所以她还没有看到这正在靠近的人,只是以为常乐又感觉冷了,想要喝些暖暖身子,立即就放下了手里的碎布片,站了起来,“少奶奶,你等一下。”说着转身去了厨房里。
这头小桃才走入了厨房里,那头梁婶就已经到了小院门口,只见她下了毛驴,将其绑在门边的柱子上,然后又招呼了那二个轿夫停轿等候,这才转身一脸带笑的入了小院里。
她见只有常乐一人独坐在小院里,面无表情的把玩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碎布片,本还踌躇满志的心,立即就冷了一半,心里隐隐感觉,这轿就算是来了,也不会请的动。可心里虽然这样想的,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因此而少了半点的笑意。
“少奶奶,奴婢又来了。”说着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常乐的身边,“少奶奶,这是要做新鞋?”
常乐将碎布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又另寻了几块比较了一下,才缓缓的开了口,“梁婶,你可吃过了午饭?”
梁婶微愣了一下,“奴婢还没有过午。”说着她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心里有几分的猜测,这小桃不在院子里,可能就是在厨房里忙着做吃的,不然少奶奶怎么会问这样的事?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她脸上的笑又加深了一些,看来早就应叫轿子来了,不然早上的时候,也不用白跑一趟了。
可是常乐却没有请她吃饭的意思,于是撅了撅嘴,“梁婶还真是辛苦呀!”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碎布片,转眼看向她,“这样的饿着,对于身体可不太好,不过我们已经过午了,所以梁婶不如先回家把饭吃了再来吧!”说着起了身,就准备到猪圈去看看,那些还没有掉叶子的小型盆株松柏。
梁婶完全僵在了那里,这与她之前所想的完全不相同,而且还带着几分赶人走的意思,当下就想要发作,可是大奶奶对于这次事情的重视程度,让她还有几分的顾及,所以那些话还是不敢随意的吐出口来。
但见常乐离开了,她立即急急的跟在身后,追了上去,“少奶奶,你看你这么娇贵的身体,如果在冬天里被冻着了,可如何是好呢?”
常乐冷睨了她一眼,这冬天都近半了,还跑来说这些话,有何意思?挑了挑唇,“梁婶,可还真是一个热心人。”说着伸手轻撩起了门帘,慢步走入了猪圈里。
梁婶见她进去了,立即就也跟着走了进去,可是一进去就看到了常乐摸摸这里、看看那里的样子,当下做出一付生气的样子,“少奶奶,这些那是您做的活儿呀?”然后有些心痛的一把拉过常乐那沾上了泥粉的手指,摸出自己的帕,小心的摸拭着,“小桃那死妮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让少奶奶来做这么低微的事情?”
听闻这话,本还一脸淡然的常乐,当下眉头一皱,同时将自己的手从她那里用力的抽了回来,“梁婶,你回去吧!”她现在已经不想再与这些奴婢之类的纠缠下去了,因为没有半分的意思,但虽然没有意思,可是这却是极好的传话人,所以有些话还是要挑明的说,“梁婶,我被逐出连家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无米无银的,能活到现在都不知是天可怜我,还是我这命太硬阎王不收,所以我今天断然是不会与你回去的。”
梁婶立即愣在了当场,少奶奶说这些话,已经表情了这次她也只有无功而返,可是就这样回去的话,不但得不到好处,而且说不定还会得到一阵痛骂,这让人怎么能接受?
所以她立即涎起了笑脸,“少奶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呢?”然后接下去就常规性的劝诱话语。
这话在常乐听来,就是指责自己小气、无气量。但她却没有气也没有恼,而是一脸浅笑的看着梁婶,“对哟!我怎么能这样的小气呢?”然后她向前迈了一步,凑近了梁婶一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可我本就如此的小气,这可怎么办呢?”
梁婶这下子已经无言以对了,她那一脸的笑也开始不自然了起来,“少奶奶,我等只是下人,有些事情,是不能断言的。”当然也不能当着少东家的面,说老东家的不是。
摆了摆头,常乐走到了门边上,“那么就请来个能断言的人吧!”说完一挑帘子,示意梁婶立即离开。
看到这种情况,梁婶有些忍不住了,她张了张嘴,可是却没有发出声来,然后有些气急败坏的走了圈门,直奔向院门。
一伸手解开了绑在门柱上的小毛驴,然后翻身坐在毛驴背上,招呼了轿夫,立即就要离开这里,返回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