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刻意避开了对方身下,“也许沙耶罗知道前几天他干的事并且现在清醒着”,这个念头依然像刻在了颅骨上挥之不去。
但现在不该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强行把自己歪曲的思维扭正,赫洛抿着唇,举着烘干机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按捏着男人因太久没运动而僵硬的双腿,像帮植物人做复健那样。
沙耶罗挪动眼球,就能看见青年像个认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的样子。
他甚至能看清他银白的睫毛轻微抖动,像一只蝴蝶猝然掠过他的胸口,在他沼泽般的心湖上激起一缕波流,那底下隐藏着一个深得连他自己也害怕的漩涡。他闭上了眼,试图警告对方,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你醒着吗,沙耶罗?”
赫洛低着头,打破了这片令人沉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真希望你能醒过来。但这么讲无济于事是不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想着依赖你。”
“说实话,我有点恨你。”
赫洛低低的说。
沙耶罗的喉头微微滑动了一下。
“如果回到六年前,我不概不会跟你走。”赫洛若有所思地扯下一张无菌纸在手里捏紧,“那么我的人生轨迹也许会不一样。虽然不会有你给我的好…但是至少,我可以不用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意识到自己跟自由自语没什么两样,赫洛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去,发现沙耶罗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刹那间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沙耶罗竟然醒了过来。
赫洛即刻站起身来,把烘干机座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撞翻了一地,他搓了搓手上的纸扔到一旁的真空马桶里,仿佛一个做贼心虚的猥亵犯,手忙脚乱的扶起对方:“我扶你出去。”
他靠过来背起了沙耶罗,脊背贴上对方的胸膛,凸起的钢钉微凉。
沙耶罗皮肤下的血管鼓胀起来——
即使不必睁眼也似乎能看见对方泛红的脸颊,干净青涩的体味随蒸气渗进鼻腔,像一张蛛网笼住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屏住呼吸克制深嗅一口的冲动,一瞬间,身体像突破了某种桎梏,沙耶罗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轻划过了身前人的腰侧。
这举动像电击一样使赫洛打了个激灵,差点撞到门上,他撑住盥洗室的门把手,被比他健硕得多的身躯压得跪到地上。
合金制的门面似镜子映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从未有过的亲密。
沙耶罗的胳膊撑在他的头侧,沾满了细小的水珠,小臂上淡蓝色的脉络从皮下浮现出来,像玻璃瓶上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破碎开来,渗出鲜红的血液。他的双腿在剧烈颤抖着,似乎支撑自己的重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赫洛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架起了沙耶罗的半边臂膀。
“沙耶罗……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定了定神,”医疗舱里怎么会失火的?”
“……”
沙耶罗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