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谦呼口气,片刻,伸出双臂环住她,一手按在她的背上,一手顺着她的发抚摸。
“都这么大了还哭?”他低声调侃。
李星艾摇着脑袋。
“还是说,你在撒娇讨抱?”他将贴在肚子上的脑袋拔开,低头见到她红通通的眼睛,又心疼又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头。
李星艾轻哼一声,甩开鼻子上的手,脸颊重新贴回他的肚子。
邵华谦任她像娃儿似的耍无赖。
“怎么忽然跌倒?”他问。
李星艾跌倒的狼狈样都被广播到全场都知道了,何况是一直有在注意她的他,虽然担心她的伤势,却又不能擅自离开队伍,只能安慰自己,她只是跌倒,应该没什么大碍。虽然平常喜欢使小论计欺负她,把她逗得团团转,可他半点也不乐意见到她受伤。
直到比赛结束,想要找她,却被董欢拦住说话,好不容易脱身,便得到她婉拒任何人的陪同,独自到医护室擦药的消息,便连忙寻来,没想到他的忧心忡忡却换到她的冷漠以待。
他不知道她在使什么性子,可任何人都有脾气,就算是亲密的家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发脾气,有谁会好受?况且又不是他惹到对方,凭什么毫无理由的拿他出气?
原本想掉头走人,却看她低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与脖子,也不知道她到底伤到哪里,一颗男人心又软了下来,实在无法弃她不顾。
唉,喜欢一个人,就是注定要被对方吃得死死的,现在又被她这么抱住一哭,又哪狠得下心生气走开?
“想加快脚步,却重心不稳跌倒了好丢脸。”李星艾闷声说,毫不客气地用他的衣服擦泪。
邵华谦倒也没有阻止,反而喜欢她下意识撒娇、依靠的姿态。
他几个月的努力渐渐有结果了,除了肢体纠缠的欢爱时刻,她愈来愈贪恋他的体温,愈来愈习惯往自己贴近,下意识缩到他怀里的次数直线上升,无论清醒时,还是睡梦中。
“有什么丢脸?运动本来就有跌倒受伤的可能。”他拉开腰上的手,弯下腰与她面对面,右手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抹去残泪。
李星艾被泪水染得晶亮的眼埋怨地瞅着他,嘴唇微噘“跌倒、跑倒数第一的又不是你,当然可以悠哉说风凉话。”
第一名的永远不会了解最后一名的甘苦心声。
邵华谦嘴角弯起,啄了口她的唇。
“刚刚就是在气这个?觉得丢脸?”
李星艾嗫嚅着,搁在膝上的双手握起成拳。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摆脸色,我只是心烦,所以才好奇怪,我以前都不会发这种大小姐脾气,刚刚可能是一时昏头噢!”她的双手撝着被他食指弹痛的额。
“一报还一报,这样谁也不欠谁。”邵华谦揉乱她的发“好了,别再钻牛角尖,就算有人不识相取笑你五体投地的姿势像青蛙,捡接力棒时还笨手笨脚的把棒子踢走,你可以反讽回去说,至少你有让队伍落后其它队伍半圈操场的本领。”
李星艾往他的腰掐了一把“你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嘲笑我?”
“都不是,我在称赞你。”他一脸诚恳“要知道,就算跑得再慢,要落后倒数第二名半圈操场,也是有难度的,不是随便就能做到喔!”
李星艾的嘴像失水的鱼张了又张,双眼冒出两团怒火,满腔灰暗情绪瞬间消失无踪,气呼呼跳起来猛打眼前可恶的家伙好几拳。
她刚刚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担心他生气而留住他,还向他撒娇,想讨到他的安慰,完全忘记每次最爱逗她欺负她的人就是他,结果呢?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不仅没有安慰她,还嘲笑她!
邵华谦大笑,握住打在身上的拳头。
“这么生气勃勃,看来应该没有大碍好了啦,不气不气了喔,明天请你看电影赔罪?你不是说有部影片想看?”
“下下周才上映啦!”
“那下下周再看电影,今晚暂时先用马杀鸡将功抵罪?”
“我才不要,我闻到没安好心的气味。”马杀鸡?她才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邵华谦大笑,捏捏她的鼻子“我先出去,你等调整好心情后,赶紧回办公室,黄老师她们很担心你,嗯?”
“喂。”李星艾扯住他的衣角。
“怎么了?”
“没有啦就是”她曝嚅着,张开手臂二度抱住他,脸颊窝在他的颈窝处。
他运动后的汗水味,混着他荷尔蒙的雄浑气味,有点刺鼻,但她却不讨厌,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再抱一下”她咕哝,声音全含在嘴里,但邵华谦听得明明白白。
他轻笑,吻吻她的发顶,顺她心愿,与她相拥。
“爱撒娇。”
李星艾哼了声,片刻后,忽然扯扯手里揪住的衣服,开口问:“你把照片藏在哪里啊?告诉我好不好?”
邵华谦扬眉“你最近找照片的行为都没有先前那样热血,让我以为你放弃了。”
因为她已经弹性疲乏了呀,何况她发现只要乖乖去他家报到,即使优闲地看书看电视,甚至把电玩游戏灌入他的计算机玩,他也没有说什么,导致她开始渐渐怠惰。
“你到底藏在哪里啊?我今天受伤好丢脸,可怜一下我嘛。”她抬头望向他,鼻头却被他咬了一口。
“休想藉由受伤这档事博取同情,我是不会上当的。”
听他这么说,李星艾也只是“喔”了声,没有多大失望,反正她只是想与他说说话而随口问问。
一分钟后,邵华谦离开医护室,独留李星艾品尝一室的寂静,也只有这种时刻,心底深层的情感才会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