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宾客,只有他们一家子参加这场仪式。香儿的父亲是“主人”,负责主持及笄礼;婶婶作为女性长辈,是为“正宾”;陈海负责托盘,是为“有司”;小梅花协助香儿行礼,是为“赞者”。而陈容和大伯两位多余的男性,则只能作为观礼者。
及笄礼由香儿父亲开场,在简单的问候后,念出了正式的贺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这段绕口的文言,他却念得极为顺畅,一听就是私下做了苦功。
随后小梅花先走出来,以笄盥洗手,于旁侧就位。香儿从内堂走出,缓步来到大厅中央,先向观礼席行揖礼,而后跪坐在笄者席上。
等小梅花替她简单梳头后,轮到婶婶到笄盥处洗手、拭干,再归位就坐。
接下来经过三加和三拜,及笄礼的主要流程便结束了。
三加是由赞者、正宾和主人依次为其更换三种不一样的发饰和发簪,并依次更换愈发华丽的礼服,象征着女孩从懵懂幼儿,到娉婷少女,再到成年人的蜕变过程。
三拜是向父母、正宾和宾客三次行正规拜礼,没有宾客便改拜天地。
原本香儿父亲没打算把仪式搞得如此正式,简单的走一遍流程,插一次簪子就可以了。但陈容既然得知了,肯定不能如此随意,请宁家布行赶工了三套礼服,又亲自挑选了两个发簪。
之所以只有两个,是因为最重要的那个留给了香儿父亲,那是他亲手为女儿做的。
陈容昨日去订做礼服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香儿在染坊的带教师父。两人聊了一会天,陈容耐心地听她讲了许多香儿在染坊的事情,包括她染布的天赋、发明了一种新的可水洗染料,陈容才知道这丫头这么能干。
不过他也立刻发现了哗点:可水洗的染料……有什么用?
两人聊着聊着,香儿师父突然说道:“你能听我唠叨这么久,看来你心里真的很在乎香儿,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哪怕是鸡毛蒜皮你也很乐意听完。”
陈容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他下意识就想听下去。看来,香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了。
香儿师父觉得陈容挺靠谱的,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婚书的事情。
陈容这才意识到,他确实欠香儿一纸婚书。古人很看重这个东西,只要由官府加盖印章,便能起到和结婚证一样的作用。
正愁不知道给香儿送什么生日礼物呢,那就亲手为她写一张婚书吧。
虽然这个事放到现代显得非常渣男——女朋友过生日,你告诉她自己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今天带她去领证?
谁听到这事拳头不硬啊!
但是放到古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对香儿这个情根深种的少女来说,一纸婚书保准是她最感动的生日礼物。
嗯,渣就渣吧,入乡随俗嘛……反正昨天晚上更渣的事都干了……
说回典礼这头,香儿爹亲手为女儿戴上发簪,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的。
随着及笄礼成,众人纷纷送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虽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香儿心中喜悦极了,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陈容是最后一个送上礼物的,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红纸,亲手交到香儿手上,温柔地说道:“香儿,我不知道送你什么,这份婚书是我早就该给你补上的,当作你今年的生日礼物,你应该不会嫌弃吧?”
香儿听到是婚书,整个人怔住,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幸福的笑容爬上嘴角,眸子里更是拦不住几滴热泪落下,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容哥……我怎么会嫌弃呢,你知道我等这份婚书多久了吗,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陈容伸出纤长的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珠,笑着说道:“小容哥没忘,只是想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交给你。”
心里却是想着:哎,情债难还啊陈容,你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