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在爹娘身上吸血的蛀虫,哪来的脸嘲笑寒门?”陈容的脸色阴沉,像是落了一层冰霜,冷声说道,“寒门子弟靠自己的努力,脚踏实地、勤勤恳恳,你们呢?没了你们的爹娘,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
“我们是废物,那你岂不是废物中的废物?”郑图冷笑道,“你不也一样考不上,还要靠骗来的钱交报名费。我今天想问问在场的各位,你们愿意跟这种人当同窗吗?”
“我马壮第一个不愿意!”
“我们也不愿意!”
“……”
正所谓人言可畏,眼下郑图利用不清楚真相的在场学子,恶意煽动舆论,导致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很多学子都加入了声讨陈容的队伍。
但陈容却不慌不忙。他余光注意到正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一位青衣老者,方才他拉着朱彪进门叙旧去了,只留下陈容一个人在门口填报名表。陈容和郑图争执的时候,青衣老者已经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了。
陈容微微一笑,计上心来,当即反问道:“既然郑少说我是骗子,那就说说,我怎么骗你了?”
“你用一首破诗卖了我二百两,根本进不了七夕诗会,不是骗子是什么?”
“郑少说的可是《梅花赞》?雪消冰解水生波,春到江南奈尔何。只有梅花知此意,暗香疏影月明多。这首诗写得多好啊!”
“好个屁,预赛前十都进不去,烂诗一首!只有你这种垃圾才会写的垃圾诗!”
“住口!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成何体统!”青衣老者脸色涨红,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老夫!”
郑图看到出声的老人,顿时吓了一跳,刚才的气势也没了,急忙辩解道:“吴……吴院长,学生是郑家的郑图。是他!都是他用一首烂诗骗了我二百两,我一时气愤才说错了话。还请吴院长替学生做主,把这骗子赶出恩科院。”
吴学究的脸色铁青,怒目而视,连灰白的眉毛都在随着粗重的呼吸而颤抖。
“你给我滚出去!恩科院不收你这种满口粗鄙之语,诬陷他人清白的人!”
一听这话,郑图登时傻眼了。
这剧本不对啊,我不就是骂了他两句吗,怎么把我撵走了?难道这小子是老吴头私生子?
郑图又怎么会知道,吴院长正是《梅花赞》的原作者呢?诗会结束后,朱彪跟陈容说过,卖他诗的人是当晚诗会的评审之一,今日再次见到,才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吴学究,同时也是安宁县恩科院的院长。所以陈容一看到他走过来,就故意把话题往那首诗上引,郑图果然上套了。
你当着人家的面,一口一个“垃圾”、“烂诗”地骂,人家能惯着你么?
“吴院长,学生知错了,求求您不要撵我走啊!不然我爹会打死我的!”
吴院长神情严肃地看着一旁的工作人员,说道:“把郑图的报名费退了,入学贴收回来,恩科院不收他这种人。”
工作人员答道:“还没轮到他呢。”
吴院长道:“正好,省得麻烦。”
这下郑图彻底傻眼了。他求助地看向赵公子,后者用眼神示意他安心,似乎有办法解决的样子。
随后,吴院长神色稍稍缓和,转向陈容问道:“这位学子,你叫什么?”
陈容答道:“回院长,学生陈容。”
吴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嗯,刚才你们的对话老夫听到了,你很不错,不卑不亢,没给寒门学子丢人。入学以后,勤加努力吧,有了成绩,就不会有人看扁你。”
“多谢院长指点。”陈容躬身施礼。
一番闹剧后,姗姗来迟的朱彪把陈容拉到一旁,好奇地打听道:“我刚上了趟茅厕,什么情况?”
“有人撞枪口上了呗。”陈容耸了耸肩,随后问道,“对了,吴院长也是寒门出身?”
朱彪点头道:“嗯,他家就是晋州的,寒窗苦读数十载才考中进士。如今奉命致仕回乡,任恩科院的院长。”
陈容恍然,难怪他要称赞自己。这郑图不光骂了他的诗,前面辱骂寒门子弟的时候,想必吴院长就已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