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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组,付遥才坐直了身体。

严正青一直坐在他旁边玩手机,异常沉默。这些赛车的都是富二代们来玩,很多人不论输赢,并且基本成年了。

看到付遥这么一个穿着校服的生面孔,他们都大方地给他塞红包,如今那些红包全堆在严正青手边。

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严正青来看,观赛的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起哄。

“到谁了?”严正青抬头问了一句,随后了然,“照常开始就行。许祁虽然……不过这个不至于比不过。”

他克制住没说什么,将汽水喝完,玻璃瓶扔到一旁。

严正青没说错,许祁果然赢了。

他走到裁判台上,自得地捋着头发,说:“真是不自量力。对了,我没带现金,小学弟,加一下好友吧,给你发红包。”

付遥不是很乐意,可严正青在他身后说:“收吧。”他也只能将手机屏幕亮出去,却是先给严正青。

严正青一愣,随后扫了付遥的二维码,发了申请过去。

“你们还没有好友?”许祁被插了队,耸肩,“真的才认识啊。”

发了红包后,许祁:“一起回去?”

“别折腾了,这么晚。”严正青看了眼付遥,“他被我拉过来做苦力,我把他送回去。”

“我开车吧,更安全。”许祁举起手,“没沾一点酒。”

回去的路上是三个人,许祁开着车,还很能聊,话题没断过。

不过付遥觉得,不如他和严正青来时安静的出租车。

付遥下车后,许祁多看了两眼他的背影,再次启动车时,对严正青说:“你这个新认识的学弟,还蛮有意思的。”

严正青本来在闭目养神,闻言慢慢睁开眼。

许祁没在意,继续说:“你好像挺喜欢他?下次玩也带他出来吧。”

“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收敛点。”严正青只这么说。

许祁笑着,回头瞥他:“别这个语气啊,我觉得他气质其实跟你有点像,你要是乐意……我们可以玩3p,他看起来挺缺钱的,不是吗?”

严正青终于正眼看他,说:“别逼我把你做的那些烂事捅到你爸妈那里。”

“你说上次那个beta?又没玩死,我给他家里送了一套房子,什么事都没有了。便宜货而已。”

严正青低头看自己左手的刺青,他的手攥紧了一瞬,手背浮现出青色的血管。那种反胃感又出现了,他想把许祁的头按进马桶里。

“停车。”

许祁不停,严正青直接去开车门。许祁骂了一句,他踩下急刹,扶着方向盘,看严正青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开。

付遥回家后,一个人在狭窄的卧室里,坐在地上数了数今晚拿到的钱。

纸醉金迷的场合,新崭崭的钞票散发着独有的气息,在那种环境下,很容易令人失去对金钱的正常认知。光是今晚的收入,已经足够支付付遥高中剩下阶段的所有费用——甚至可能有余。

他捂住脸吸了口气,把钱全部收好,拿起手机,无意中点进严正青的头像,看了看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相比之下,许祁的朋友圈丰富许多,甚至刚刚更新了一条,一看就知道是在夜店。

严正青怎么能忍受他的?

之后一连几天,付遥都没遇上严正青。

他依旧很忙,上课、去画室、去打工,深夜再疲惫地回去倒头就睡。

轻易得来的那些钱让他没有安全感,非得再多赚一些,他才能踏实。

已经进入六月,高三的教学楼充满了紧绷的气氛。这里毕竟大多数都是普通学生,高考是他们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节点,连带着高一高二的学生,都不怎么在高三楼的附近喧闹。

许祁也要高考,到底安分了一些。他虽然不靠高考,可分数还是得过得去,暂时也不出去鬼混。

高考假很快就来了。付遥帮着排完考场,考试时学校会严格管理,他画室都不能去。

“付遥,”同学叫他,“有人找你。”

付遥拎着书包出去,没想到是严正青。

他穿着短袖的校服,左手腕上戴着手表,将那枚小小的纹身遮住了。

严正青对他点点头:“要回去了?”

“嗯。”

“一起走吧,你怎么回去?”

“骑自行车。”

两人来到车棚,付遥推出自行车,严正青看了两眼,付遥突然灵光一闪,问他:“学长,会骑车吗?”

严正青沉默以对,付遥明白了,他笑笑,跨上车:“我带你吧。”

“可以吗?”严正青很怀疑。

付遥一条腿支在地上,他掌着车把,两人个子都挺高,付遥笑着保证:“不会摔了你的,学长。”

严正青觉得还是要保持一些礼节,不过坐在自行车后座对他来说太稀有,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抱住付遥的腰。

“没关系,我不怕痒。”付遥蹬了一下,自行车行驶起来,“学长小心别掉下去。”

下午带着热度的风吹过来,严正青让付遥在经过的商圈一家甜品店前停下,要了两个冰淇淋碗,说:“我请客。”

直到坐下,付遥才问:“学长找我,有什么事?”

“这几天,许祁联系过你没?”

“没有。”

“他考试后可能会找你。”严正青的眼睛,正视着付遥,“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没有歧义……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理会他,他找你不会有好事的,哪怕他开价很高。”

冰淇淋碗送上来了,散发着凉丝丝的甜意。

“什么意思?”付遥问。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太明白。

严正青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直白地表示:“如果许祁约你,尽量拒绝吧。”

许祁不是干不出强制的事,不过面对他眼中的“便宜货”,被下一次脸就不会再纠缠了。可是一个一直辛苦的穷学生,面对唾手可得的令人迷醉的金钱和欢愉,能够稳得住吗?

这种例子,严正青在他身边那些败类身上见得太多了。

毁掉一个人,只需要他们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好处,就能顺利达成目标。

坐在他对面的付遥小心挖掉最上面的冰淇淋球,茫然地反问:“啊?他为什么会找我?”

付遥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漂亮的青涩五官和oga身份带来的吸引力,确实很容易引起alpha的兴趣。

严正青注视他一会,说道:“因为他喜欢这种。”

玩弄那些毫无力量的弱者,把他人的性命和精神完全掌握在手中,确实会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

“我……啊,我不是那种破坏别人关系的人。”付遥不知道怎么措辞,“我知道你们有婚约。”

严正青:“我只是担心你被他骗。”

他的睫毛垂下去,眼神也显得不甚明朗。等到付遥吃完,严正青推开他只吃了三分之一的冰淇淋,和他告别。

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严正青坐进车里,付遥跨上自行车,向两个方向各自远去。

高考后,许祁就不见人影了。

严正青知道他赶着出去放纵,并不关心。许祁不在学校,他比谁都高兴。

为了督促学生的紧张感,这边学校就让高二的学生搬去高三的教室,高一的学生去高二的教室。

严正青的书不多,他逆着人流走下楼,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就看见付遥背着画板,抱着颜料盒走着,前方路上还散落着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损坏桌椅。

“小心。”严正青提醒一句,走过去帮他分担了一部分,“怎么那么多东西?”

“啊,学长?”付遥对他笑一笑,“我们换画室了,我得把东西弄过去。”

学校领导被美术老师磨了两年,总算给装修了一间更新更大的画室,就是这些美术生的东西又多又杂,大多还很贵,搬过去要费不少力气。

严正青帮他跑了两趟,结束时校园里都差不多安静了。接下来都是自习的时间,严正青不急着回去,坐在画室角落的折叠椅上,窗户吹进来的风拂着他汗湿的发尾。

付遥出去了一会才回来,手里拿着自动贩卖机买来的两罐冰凉的汽水,递给严正青。

“谢谢。”

“我才该说谢谢吧。”

严正青搬东西时把手表摘了,左手腕的纹身又露出来。付遥喝着汽水看了会,问他:“学长,你的手上为什么还有纹身?”

“哦,之前为了好玩弄的。”严正青抬起手看了眼,“挺潦草,等高考完去洗掉。”

付遥:“不疼吗?”

“还好。”严正青突然看他一眼,“要试试吗?”

一点一点的阳光从道路边树木的枝叶间落下来,随着风吹而轻轻摇晃着。严正青推开纹身店的门,门旁边的铃铛顿时叮叮当当响起来。

这家纹身店不大,装修却很精致干净,进门后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吹散热意。

付遥习惯性地去看墙上的价格表,怀疑自己看错了。而严正青已经在一旁坐下,对付遥说:“你看看,挑一个喜欢的吧。”

这家店起步价格都有四位数,付遥没来过这么奢侈的地方。店员还捧着册子给他,说有需要可以量身定制。

不得不说,这家店确实很有风格和美感,很多设计都使人眼前一亮。付遥翻了翻册子,听到严正青靠近他说:“这个老板之前也是学美术的,我想你们可能会有共同语言?”

付遥看他,两人靠得很近:“怎么来开纹身店了?”

“他说学画画没出路,还有什么,记不得了。”严正青摇摇头,“选好了吗?”

付遥叹一口气,点了点一个图案,同时告诉他:“学画画确实没有出路。”

严正青被他逗笑了,淡红的唇角翘起,支着脸叫来店员,带付遥去纹身的房间。

付遥选了一个向日葵的图案,在花朵旁边还探出一只兔子的头。大概是学艺术的人的通病,不是对各种新潮的首饰感兴趣,就是爱折腾纹身。他其实一直有这个想法,但从未付诸实践过,没料到这么突然就被严正青带来店里。

“这个图可以纹在上臂,也可以在大腿,或者上半身别的地方。”纹身师让付遥坐下,给他看效果图,“看你还是学生,最好在平时露不出来的部位吧。”

她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低头思索几秒,就有了决断:“肩膀后面吧。”

付遥进去了,他选的那个图案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好。严正青拿起手机,看到有个熟人给他报信,拍的是许祁在游艇上,怀里搂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oga。

严正青嗤笑一声,不为所动。他扣下手机,盯着左手腕的那只鸟雀的剪影,出了片刻的神。

这是他十五岁的时候知道家里确定订婚的消息,一气之下翻墙出去,来了这家店纹的东西。理智上他知道这是最合适的安排,感情上他看到许祁就想吐,这没什么冲突。

严正青又将搁在一旁的册子翻了翻,突然问店员:“这两个图案是一对?”

“这个不算一对,不过可以呼应,就放一起了。”

在付遥选中的向日葵与兔子旁边,是一个快要站立起来的兔子,伸出头啃食一朵向日葵的图片。

严正青的手指在上面一停,过了会,他合上册子,拿起手机在一家私房菜馆订了晚餐。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付遥披着衣服走出来,额头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一开始我就后悔了。”他嘴唇很红,脸庞也透出血色,“怎么这么痛啊。”

严正青给他剥了一颗糖:“中间觉得痛可以让她停下。”

“长痛不如短痛。”付遥叹气,在严正青的帮助下将衣服穿好了。

他雪白的后背上,一朵明艳的向日葵,花朵旁边的兔子,眼睛似乎在瞧着严正青。

“我帮你请假了。”严正青说,“去吃饭吧。”

暑假,严正青要去参加之前报名的夏令营,付遥除了打工外,还要去上美术老师的课,两人根本碰不到面。

严正青不算健谈,只是会隔几天询问付遥纹身的恢复情况。付遥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钱和画,趁着早上刷牙,赤着上半身在镜子前拍了张照。

鲜明的图案浮现在皮肤上,恢复得很好,严正青才放下心。

他一直在夏令营呆到八月才回家,恰好遇到许祁上门拜访。

“我带了挺多礼物的,不知道正青喜欢什么,多买了点。”许祁和严家父母寒暄着,他看起来神采飞扬,“上大学后我也会常回家的。”

严正青放下东西走进客厅,他和许祁露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假笑。

“这次不小心把外面一个oga弄怀孕了。”花朵掩映的露台上,许祁点了根烟,“我爸让我过来给你道歉,喏,这表送你了,还有一条项链。”

奢华的盒子被严正青随手放到一边,他冷淡地说:“你最应该道歉的是那个oga吧?”

“喂,一个男妓而已。好吧,我也给他补偿了,他自己都接受。”

严正青低头看着手表,蓝宝石的表盘,折射出凛冽的闪光。

“大学里我会注意的。”许祁作出毫无信服力的保证,“不管怎么说还是beta方便,如果你以后要搞婚外情,我也只能接受beta。”

“先别说这些了,你最应该头疼的是你那几个不同母亲的兄弟吧。”严正青提醒他,“你爸又将一个孩子接到身边抚养了。”

许祁的神情,阴沉了一瞬。

“别做花花公子做得智商下降。”严正青离开露台,随手将价值昂贵的项链,挂在佣人抱着的,他妈妈养的茶杯犬的脖子上。

付遥早上起来,昏头昏脑地接了把凉水洗脸。他扶着洗手池,湿淋淋的脸呈现在镜子里,因为没穿上衣,所以可以看到肩头那里微微露出的刺青的边缘。

纹身价格不低,付遥一直嘴上不提,是他知道这个钱对严正青来说算不了什么,念来念去反而显得小气。但他心里是记着的,总有一天可以……回礼。

他对着镜子笑了笑,转身穿上衣服,背着包出门。

打工暂时告一段落,付遥现在基本全天泡在画室,看到画纸和颜料就想吐。不过他的目标院校分数实在是高,等到高三,恐怕得没日没夜地画。

自行车停下,付遥去画室楼下买了一份手抓饼,正要上楼时却听后面有人说:“喂,那位……小学弟,等等,回头。”

许祁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有点惊讶的样子:“你也在这里上课?”

付遥对他没什么好感,敷衍地点头,许祁又报出一个名字,问付遥这人在不在上面。

是一同上课的一个beta,模样很漂亮,会打扮,说话又黏又软。

付遥坐下去开始吃早饭,看着那个beta请了假,兴高采烈地跨上许祁机车的后座,在街道上飞驰而去。

走之前他还半开玩笑地问付遥要不要一起去,付遥不想理他,只说还要上课,就进了画室。

严正青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人?

付遥不知道是第几次产生这个疑问。

他扔掉手抓饼的包装袋,手机忽然一震,严正青问他在哪里上课。

付遥盯着屏幕,把定位发了过去。

“许祁去你们画室?”严正青本来在看菜单,闻言抬眼。

付遥将事情简单讲了讲,严正青脸上掠过一点嘲讽的神情,说:“不用管他。他如果骚扰你,你可以和我说。”

付遥并不担忧这个,但还是点头应了。

严正青在他画室旁听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就和付遥在附近的小餐馆吃饭,整个人看起来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本人倒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你这样来陪我,不会浪费时间吗?”付遥问他。

“还好。”点完菜后,严正青对他笑笑,“我蹭一下你们的空调写作业。”

付遥本以为严正青应该是那种放假前十天就写完暑假作业的优秀模范,没想到他在八月还没写完:“学长也没写完暑假作业?”

严正青坦诚承认:“上个月太忙了,闲下来的时间根本不想写作业。”

菜端上来,付遥去拆一次性筷子。旁边一张桌子坐下几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的混混,声音不小,很快就注意到隔壁两个容貌出众的oga,时不时投过目光来看。

付遥心里有些厌烦,严正青似乎比他平静,还和他交流这个餐馆老板的手艺。

没几分钟,又来一个人匆匆坐下,顿时引起那桌人的调笑。付遥侧头看去,动作不由一顿。

来人是何泽。他坐在这桌唯一一个alpha旁边,显然也看见了付遥,但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付遥自然也不会跟他打招呼,吃完饭出来后,才和严正青提起。

“是之前那个连累你上台检讨的?”严正青很快反应过来。

付遥已经忙得快要忘记他了,嗯一声:“算了,我跟他不熟,过去这么久也没必要还去找他麻烦。”

严正青陪他去街边的便利店买水,付遥进到货架中后,严正青在柜台要了一包廉价的烟和一只打火机。

他走到店门口点燃,扪心自问为什么要过来找付遥。

因为被许祁和父母烦到想出来散心?还是因为一个月没有见到付遥?可他们的关系又谈不上有多熟,为什么会有这种类似想念的感情?

为什么他在烦闷的时候,竟然觉得见到付遥可以聊作安慰?

辛辣的烟草味令严正青偏过头猛地咳嗽起来,他把才吸了一两口的烟摁灭,正要回头去看付遥,就见餐馆里刚刚邻桌的人并那个何泽一起出来。中间唯一一个alpha以暧昧的动作揽着何泽,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是什么关系。

严正青走回便利店,看付遥正要出去,不动声色地说:“我买块雪糕。”

等他们买完出来,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了。

“学长?”

严正青有些走神,被叫了一声后,垂下目光,说:“今天打扰你了,好好上课吧,我走了,开学再见。”

付遥回了句再见,看着严正青没走过街角,就将那块只尝了一口的雪糕扔进垃圾桶。

真是纯正的大少爷作风。

付遥心中因为严正青的离开而产生了些许失落,随后他浑身一凛。

失落什么?

直到开学,付遥都没有得出答案。

他因为上学期的事被分去b班,高三则都在另一幢教学楼,和高二的班级遥遥相望。

开学没两天,严正青就托人将一只信封放在他桌上。

付遥拆开后,诧异地发现里面是下周一个油画展的门票。

严正青在手机上以有些矜持的口吻邀请他去看画展。

说是严正青请,其实他对那些油画兴致缺缺,真正看懂的只有付遥。不过他本来就是作陪,装模作样在两幅画前站了会,就去按展馆里的钢琴。

“学长还会弹钢琴?”

付遥不仅看,还拿本子写了两页笔记。他转了一圈回来,看见严正青在按琴键。

oga几乎是被默认需要有些才艺,更何况出身优渥的oga。严正青没有多少艺术天赋,只是从小被要求去学钢琴。他说:“会一点,你要听听吗?”

这场展会私人性质更重,能拿到门票的大多有些关系。严正青只跟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下,就顺利坐下,试了试音。

他给付遥弹了一段难度不高的曲子,胜在容貌和姿态出色,赏心悦目。付遥站在琴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靠近严正青的脸。

严正青收回双手,仰头看他,却突然起身,他的嘴唇,吻上付遥的脸庞。

围观人群中响起小小的惊呼和善意的笑声,付遥差点没抓住笔记本,而严正青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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