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大殿外和尚在敲钟,钟鸣响破云霄。秀荷跪在蒲团上闭目,美娟也想要跪,晚春拽住美娟:“让她一个人呆着,男人还不晓得回不回得来。”
难得这样好心。美娟以为晚春终于想与秀荷和好了,她们从前就是好姐妹,便踅去了旁的观音阁。
古老的神佛下光影昏暗,殿堂里空却下来。荣贵从钟后闪身而出,一双大小眼眨了眨,见周遭无了和尚,兀地把手一挥。
“唔……”秀荷只觉得口中塞进一块棉布,一张麻袋凭空罩下来。
是谁扛着她在疾跑?偷偷摸摸做甚么鬼祟?
她把腿蹬来蹬去,呜呜地发出抗议。两名喽啰差点拽不住,一路只是抬头抬脚,怕被老方丈看见,贴在几百年的屋檐下绕了一大圈。
罗汉塔偏僻幽森,蓦地把女人往地上一放:“爷,人带来了。”
“好。”回应低沉,是正在打坐的梅孝廷。
梅孝廷着一袭暗青对襟大褂盘腿枯坐在蒲团上,背影清清瘦瘦,语气落落寞寞。
秀荷的头套被取下,正好看到他的脸转过来,见到她口中堵塞,便阴凉凉地瞪了荣贵一眼。
荣贵浑身打了个颤,哈着腰嗫嚅:“她、她动得太厉害,像一条泥鳅,不捆紧了堵住嘴,怕把方丈老头儿引过来。”
一边说,见主子脸色阴沉得可怕,赶紧把秀荷口中的棉布弄出来。
四周萋萋寂寂,梅孝廷的脸隐在暗影中,那凤眸高鼻是俊美的,却看不穿他思想。
秀荷视线清明过来,猛吸一口气:“二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孝廷勾了勾嘴角,嗓音低沉而颓丧:“不要叫我二少爷,太生分,听多了总是让人绝望~~”
“断也断了,近日与你并无瓜葛,你把我绑来这里做什么?”双手双脚被捆缚,秀荷挪动着身体挣扎。
梅孝廷却并不回应,瘦削的下巴贴近秀荷的胸口,手指从她的脸颊徐徐滑下:“我在这里等你许久了……也许从上一回一直等到现在,中间并没有下过山。然后我便不会这样自我厌弃,不会日日被你折磨得恨不得同归于尽。”
他的目中幽光潋滟,容色都是凄绝,又想迫她回忆从前。他就是这样记仇,一定在恨她上一回把他从这里骗下山去。可她也是被骗的,该怪的是他的母亲。
秀荷把脸躲开:“木已成舟,你已有妻室,她也与你般配,如今不是很好?又何必再与从前纠缠。”
“不好!”梅孝廷手心一空,敛眉看着秀荷娇妍的脸庞,见她目光冷淡,并无往昔爱意,心中的恨痛与绝望顿时又生,蓦地把她在怀中一揽:
“一点都不好!秀荷……你若不在,我这一生便无意义。每夜梦中魇在从前,见你扎着小双鬟儿,对着我哭,哭我把你舍弃,天晓得我有多恨如今的自己!我迫着不去想你,迫自己与她做着最不愿意的事,想要把心痛麻木。可是日日在房檐下看你从门前路过,一个人来,一个人又去,也没有个男人娶你……那一瞬间我便万念俱灰,恨不得挣开这红尘羁绊,困在寺里了断清净!”
女人的双手被缚在腰后,不得不将身子前倾,他这样禁锢着她,一番挣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