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但与清雯相熟的丽影心情复杂地愣在当场,曼怡更是粉拳紧握道:“你这是不辨是非的专断独行,我绝不同意!”
“冒险主义那是你们这些打仗将领才爱干的举动,而对于负责情报的我来说,将任何可能的冒险扼杀在摇篮中,才是正确的事!”清雯瞟了一眼正低声交换意见的几位舰长指挥官,继续道:“而且,这当然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不过根据相关议事规则,在不能同领星政府取得联系的情况下,只要获得中层以上过半数指挥官的同意,这决定就可通过。”
主持会议的丽影当然清楚,这是米克兰自治领领主狄素定下的一条众所周知的议事规则,清雯既然把这一条款搬了出来,她亦不能在明面上有所反对,只得无奈地道:“那么,大家来表决吧,反对立即处决这怪人的,请举手。”
除了丽影自己,只有曼怡和西柚将手举了起来。
丽影心中一阵焦急,将求助的目光看向3艘试验舰的少校舰长,忐忑地道:“那么,同意立即处决这怪人的,请表态。”
除了2号舰的舰长外,清雯和另两艘试验舰的舰长指挥官,立即将右手掌抬起。而2号试验舰舰长亦是在分别看了一眼清雯和丽影后,缓缓地道:“我既认为清雯指挥官的担忧是正常的,也认为贸然将这还未弄清身份的怪人处决有些唐突...,,所以...,我弃权。”
“3比3!”丽影心中松了一口气,先向2号舰舰长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即望向清雯道:“咱们米克兰的首席情报官大人,根据领主定下的议事规则,当会议投票出现平票的情况时,军衔最高的指挥官拥有最终的决定权。”这红唇黑瞳的军部丽人心中石头落地,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道:“但目前来看,咱们俩的军衔对等,观点却完全相反。看来此事只能暂且压后,等有比我们更高军衔的指挥官到来,或者回凤凰星后再由领主亲裁了。”
“不,你的计票方式不对。”清雯指了指已将手放下的西柚,十分冷静地道:“首先,西柚中尉只是以证人身份参与此次会议,若论军衔,她并无投票的权利。”
“而且,尽管丽影指挥官是本次行动的两位主官之一,曼怡上尉亦是领主的特派官员,从投票权来说当然没问题...”不待丽影和曼怡发话,清雯继续冷冷地道:“但是,你们两位都曾因那怪人的施救而生还,因此,按照议事规则当事人需回避的条款,你们两位,事实上也无投票的权利。”
“所以,投票结果,应当是3票赞成1票弃权,处决这怪人的决定,以多数支持通过!”
丽影一时僵在那里,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论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她自然是狄素麾下将领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但若论什么规则讨论巧辞辩驳,这当然不是她的专长,更不可能是因心思缜密而有“逻辑机器”之名的情报主官清雯的对手!
这一刻,除了深深的担忧,她心中不免浮起一丝后悔来——我为什么要同意举行这次会议,作为此行的两位主官之一,只要我不同意,那么这会议就不会举行,而那身陷囹圄的怪人,虽然不能获得自由,起码还可在拖延下保住性命吧?
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为了他与一向交好的清雯撕破脸皮吗?但清雯执意要处决他的出发点也好,无懈可击的议事过程也罢,都是完全合乎正常逻辑和程序的,我若是反对她,岂不是公然对抗狄领主制定的议事条款?
一边是有恩于自己的怪人林翼,另一边却是她誓死追随甘愿为反抗事业献出余生的米克兰自治领领主狄素,这一刻,丽影这在战场上从未有过退缩和畏惧的军务指挥官,眉头都快拧在一起,显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这苦恼的表情在场的诸位指挥官自然尽收眼底,清雯怕拖久有变,当即冷声道:“会议决议已出,我以本次行动两位主官之一的权限下令,立即派士兵去将那怪人处决!”
清雯话音未落,一双粉拳就重重地砸在了会议桌上,不但各种通讯设备和文件四散跌落,挥拳之人,更是双手都溢出血迹来!
诸女无不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发出异响的正是随舰作战单元火狐小分队队长曼怡上尉!
只听这双拳紧握的米克兰亲卫队王牌机师道:“我坚决反对这一错误的决议!”
清雯似乎对曼怡的行为并不吃惊,一面拿起通讯设备准备派出执行命令的士兵,一面淡淡地道:“不论是上尉的当事人身份,还是比我低上几级的军阶,我想,你的反对都是无效的。”
曼怡以愤怒的目光直视着清雯,高声宣布道:“我乃领主亲自任命的凤凰亲卫队副队长,更是负责此次试验安保和执行监督职责的直接特派员,因此,我当然有权利在不认同清雯指挥官所做出错误决定的时候,行使向领主通报争议情形的权利!”
清雯不为所动道:“上尉说得很对,你只能通报,但是不能干涉和反对。”随即通过舰内通讯向情报系统的士兵下令道:“派人去禁闭室,将那怪人立即处决。”
曼怡几乎是瞪红了双眼,甩手奔向舰桥道:“我现在就去请示领主!绝不会让你这独断专行的命令得逞!”
丽影看看身侧正冷面下令的清雯,又看看在西柚的搀扶下快速离开会议室那红发上尉曼怡的背影,心中的苦恼更上了一层。
突然,她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外走去。
清雯一把拉住她道:“丽影指挥官,你要做什么?”
丽影很没底气地道:“啊...,会议不是开完了吗?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丽影!你可知道你根本不会说谎,而且,也不可能瞒过我!”清雯的语气自开会到现在,第一次有了明显的个人情绪,“作为相交多年的同事和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做什么吗?你想放了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