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虞谷开着直播,流水席做饭阵仗很大,基本好几个炉一起开,锅铲搅动大锅菜都需要很强的臂力。
即便现在天冷,虞谷也脱了外套,似乎还很热。
这怎么不算一种体力活呢。
甚至桌子板凳都要自带,小卡车收纳到极致,虞谷这样过了好多年。
那以后呢。
她要做到几岁,她打算和她爸爸一样,一辈子做这个吗?
有些问题十六岁的郦安筠比二十八岁的郦安筠更敏锐。
她当年的拒绝更像是本能反应,仿佛提前预知了她和虞谷注定分道扬镳的未来。
现在二十八岁的郦安筠却犹豫不决,人不是非黑即白的,感情也不是爱和不爱就可以精准概括的。
她不觉得自己现在爱着虞谷,但她敢肯定自己喜欢虞谷。
十多年发酵,这份喜欢几乎让她有一瞬间思考:要是我回来,能做什么。
只是她很快就否定了,我不能。
虞谷赶走了边亿,她迅速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手上的动作熟练万分。
如果换成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爷在做,估计看的人还没这么多,人到底是视觉动物,虞谷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她还不忘记让人看看她的橱窗商品。
虞谷没注意到郦安筠的眼神,边亿注意到了,但她和郦安筠实在很难心平气和说话,干脆去村子里溜达。
晚上的席也摆在鸭鸣村的礼堂,孙盎然和她一起听当地合作方的科普。桌上的凉菜就很丰盛,同事里还有人刷到了虞谷的直播,几个人凑在一起看。
郦安筠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桌,天色渐晚,太阳烧出了一片黄昏,礼堂外是落幕的万重青山,虞谷就在外面。
棚子挡住料峭的风,郦安筠看两眼又收回,孙盎然吃了好几个鸡爪,想起郦安筠问自己的问题,忍不住小声问:“郦姐,你和虞老板还没谈啊?”
郦安筠嗯了一声。
礼堂灯光都是暖黄,即便外表有不低的评级,但村子不大,十几桌挤在一起,丧事也成了另一种聚在一起的热闹。
仪葬队的人坐在隔壁,作为最高赞助商的歌手崔蔓不知所踪,唱戏的邱艾终于可以休息,正在听同事调试背景音。
室内人声的背景音乐是过分凄婉的曲调,但成了热闹闲谈的一部分。
死去的人不是主角,大家聊天的内容仍然是生活的琐事,郦安筠甚至听到隔壁桌的小孩被询问升学考成绩。
她小时候就很少参加这种宴席,周绢花也觉得带小孩麻烦,类似的人情世故她一个人过去,让郦安筠自己出去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