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一个猛推,两人的距离又骤然分明。
“我以为你不会如此糊涂。”眼神如淬寒冰,字字刺向对面的人,“我本想好聚好散,只是看来…你真的病得不轻。”
月光缓缓消散,屋内又变得昏暗了些。
她话里的尾音还未落下,男人平静的话语便又响起。
“席澈,也算是我父皇的儿子。”他的语调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接着道:“抄家,也是他的建议。”
眼眸更是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不是什么好人。”瞅见纪黎眼底的厌恶与戒备,到底没有继续往下说。
过去他一直追随的,想要的到的。
在此时,一切都破碎开来。
关于崇安帝的问题,他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早早地,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结局。
谢允丞的语气疏离而淡然,“你走吧。”像是历经无数个转转反侧的夜之后,终于尝试着入睡。濒死之人,浮木难寻。
理智上,谢允丞明白,他该放手。
也不得不放手。
但…
他轻阖着眼,“只是凭借着所谓的恩情救他…那一开始,这段相遇便算不得什么。”
纪黎面上没露出丝毫端倪,手下却不自觉地缓缓虚握着。
他知道!他果然…!
“你查我?”她的语气有点不善,“…我和他的事,用不到你来操心。”
声调亦是再度放低了些,“你刚才说的…皇家子嗣,是什么?”带出些质问的意味。
谢允丞轻抿着唇,望她,“纪黎,我没有义务和你说这种私密的消息。”
她顿了下,知晓问不出更多的什么。
干脆道:“那告辞了。”说完毫不留恋转身便走。
......
到了后半夜,外头的雪又下了起来,雪粒打在窗纸上,伴着风声卷过,风声肃肃。
雨水整日未停歇,时大时小,眼瞧着似是还要再下些时日。
屋内,黄铜笼中燃着炭火,暖意渐渐弥散开来。
纪黎回来后便一直难以入睡,索性换了身便衣,坐着拿了本游记打发时间。
又等了会儿,暗卫才把消息传了回来。
云伞一贯是在塞外与中原的接壤处代她管理训练军队的。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易,尤其是那些出身寒微的平民,更是寸步难行。
早早地许配人家,相夫教子,而后无限制地,循环往复这一生。
纪黎最初创立这支军队的目的,便就是想给这些人讨个活计。
更是为了让她们自己选择。
所谓全新的人生。
军队里的士兵全由女子构成,最近忙了起来,云伞便替她操练着。
这次事急,没想到竟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小姐,北狄急报。”她双手奉上一封文书,接着不知从身上哪里掏出了个小物件,“这是属下派人仿制的,求个大概的模样。”
房间内的烛火点了多盏,与片刻前有些昏暗的环境截然不同。
纪黎浏览了会儿那信,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北狄皇后骤然暴毙。其身为国母,如此不声不响地突然死去,朝野内外震动。
尤其是皇后母族一家,本就颇有权势,此事一出,按理来说,多少是会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意味在的。
“当真奇怪…”
她接过云伞手中的物件,仔细端详,“你说…这是在她寝殿内发现的?”
云伞:“正是。”
纪黎不由得有几丝莫名,“若是我,断然不可能把东西这么堂而皇之地留着。”这么明显的把柄,凶手只要不蠢,就不会这样。
而且,这个时间点未免也太巧了些。
新皇患病卧床,而后皇后骤然暴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