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耿佳慧终于被打醒了。
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躲在自己编织成的玫瑰色的少女之梦中。与街头呈勇斗狠的青年的美好邂逅,并不会像包装精美的偶像剧那般如诗歌如幻。她爱的那个男人,身处在一个复杂的大染缸里,一寸寸地变黑,一寸寸地陌生。
而自己偏离了原本花季少女应有的正常生活,换得的正是尊严尽扫的卑微。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爱的盲目,爱的义无反顾,可是……想要从中抽身又是那么的难。那响亮的一记耳光之后,她决定搬回学校,却被男人一把扯下了行李箱,紧紧地搂住,热切的激吻。
男人一次次在她耳旁重复着:“对不起,我是气糊涂了,我错了……再也不会打你了。”
硬冷下来的心在这乍暖还寒的温柔中渐渐松软、妥协……然后,便是再一次的在猜忌与男人的晚归中反复煎熬。
可是,一次次的容忍,最后酿成的苦果就是当有一天,自己回到出租屋时,家中的所有家当都被佟然的对头砸得稀烂,而暂时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哥哥也遭受了牵连,被打成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到了医院,医生宣布哥哥的脚筋被砍断,再也不能复原了。
闻讯赶到的爸妈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疼哥哥的妈妈,更是足有一个月没有同她说上半句话。耿佳慧不知那时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深深的自责,足够将她心中还残存的爱意变质腐败,化成冲荡不开的罪恶之感,也正是因为哥哥的负伤,她终于下定决心,彻底地离开佟然,休学一年,与父母回家共同照料受伤的哥哥。
她甚至没有跟佟然说再见,只留下一份诀别的信在那被砸得稀烂的平房里。信里写的是什么,她倒是忘了,大概说了许多伤了他心的话,不然为何这次再见,他居然像个怨夫一般,朝自己发泄莫名其妙的怒火?
本以为都过去了,可谁承想,她居然还要在哥哥面前再次提那个,禁忌的名字,那是她心里的痛,同样也是哥哥的梦魇。
耿嘉智的手微微抖着,强自从桌上捞过水杯一口饮了进去,目光微颤地问道:“他……他……怎么会是佟晓亮的叔叔呢?
耿佳慧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佟然的近况,语带嘲讽地说:“他如今倒是飞黄腾达了。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地痞无赖,如今倒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商界新贵……”
话还没说完,耿嘉智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慧慧……你要听哥哥的,千万,千万不要再跟他有太多的牵扯。躲得远远地,知道吗?”耿佳慧感觉到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力量出奇的大,手心里冒着汗,温度却是冰凉一片的。
而哥哥眼底的神色,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惊恐更恰当一些。她反握住哥哥的手,说:“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这个危险的男人伤害你和爸妈的。我已经和公司老总说了,明天就到外地去,彻底躲开这个人。”
在耿佳慧的再三保证之下,耿嘉智总算是定下了心神,可端上桌来的菜,除了李爱林以外,兄妹俩都没有什么胃口去品尝。
一顿饭之后,耿佳慧本来想留下哥哥和嫂子,寻一家酒店再好好住上几日。哪成想耿嘉智像被点着的火箭似的拽着李爱林就要坐火车会自己的老家去。
耿佳慧想到那个恶魔般的男人说不